沈碧青眉头一扬,冷声发问。
“回家。”顾初易答了两个字,脚步不停。
“站住!”沈碧青气得胸口疼,“把家里搅合成了这样子,爷爷那里也一句交代都没有,这就想要回国了?”
“怎么,您还想要拦我不成?”顾初易听得笑起来,转身来看着沈碧青,认真地问,“妈,您真的要拦我吗?”
沈碧青呼吸一窒,被儿子将了一军。对啊,她再厉害,还能将顾初易给拦下绑了?她如果有那份本事,也不会任由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了。
“阿易,你不要太任性!”沈碧青看着顾初易的眼神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这个女人刚刚在做什么你都不问问?你看看雅芸被子上的水渍,还有刚刚她的叫声,这些你都可以不在意是不是?”
顾初易低头看了看那片水渍,“所以您想要说什么?”
“白雯颖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沈碧青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句,顾初易闻言笑着对白雯颖道:“听,妈在夸你呢。”
白雯颖郁闷地看着顾初易,真不知道这时候自己是哭好还是笑好。沈碧青对她的态度让她觉得无望,可顾初易的维护又让她心里暖暖的。她已经不想要再跟沈碧青解释什么了,无论是刚才的突发状况还是之前的那些误会。沈碧青认定了她不是个好人,那么她再努力也是白费功夫。
真是,愁人啊。
白雯颖脸色发白,看了看床上的宫雅芸,轻轻地握住了顾初易的手。
顾初易将她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掌心,抬头望着沈碧青,“妈,我们就要回国了,您有事情的话这会还是说清楚吧,毕竟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好,好”,沈碧青冷笑着点头,“这是连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不准备认了吗?”
“我可没说那种话。”
“阿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沈碧青脸上厉声渐渐收了,不解地看着顾初易,眼神又失望又困惑,“因为这个女人,雅芸差点就死了……以前你们明明那么好,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放手就放手?”
这话说完,白雯颖明显地感到顾初易身子僵了僵,“说起来这个……我还一直迷惑呢,昨天晚上为什么那么巧,刚好她割腕的时候你去找她?那可是凌晨啊,我记得您一向睡得早。”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们在演戏吗?”沈碧青大声质问,脸色又铁青了。
“您可能没有在演戏,但是别人就不知道了”,顾初易说着眯了下眼睛,“不然您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那么晚了您还没睡?”
“我那是被你气得睡不着!”沈碧青愤愤地瞪着白雯颖,“你们两个那样含血喷人地诬陷人,我都替雅芸觉得难过。到了后半夜实在是觉得不妥,就去看她,谁知道她会那样想不开……”
“呵,如果真想死,浴室的门怎么不反锁,反倒让您一推就开了?”
“顾初易,你就这么盼着雅芸去死吗?!”
“我只是在就事论事而已”,顾初易说着无奈叹口气,“妈,您说服不了我,我也说服不了您,我想我们不用再浪费时间了。”
他说完这句话冲沈碧青点了个头,拉着白雯颖要离开,沈碧青却将一摞文件从自己包里取出来,扬手摔在顾初易的脚下,“你看看吧。”
顾初易驻足,看着那些散落在自己脚边的文件,眉头皱了起来。
白雯颖讶然地盯着那些文件,足有二十几张,上面全是英文,有些纸张上赫然出现了一家医院的名字。
圣劳伦斯国际医院。
她没听说过这家医院,更不明白这些文件都是什么,可能是因为好奇,也可能是不想沈碧青太过生气,她蹲下身子,将那些文件一张张地捡了起来。
顾初易的眉头始终都皱着,目光在文件上滑过,上面的很多字眼映入他的眼中,他脸上的表情明显地变了。
白雯颖略略翻看一下,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她的英文不错,可以看出这是一份病例。好像还是有关心理方面的,可是上面几乎都是专业术语,她没办法理解透彻,只好抬头去看顾初易。
一抬头就吓了一跳,顾初易的脸色甚至比沈碧青的还要难看。
“怎么了?”她下意识地问一句,那种不好的预感又来了。
顾初易将文件接过来,又匆匆翻了一遍,然后扭头望着沈碧青不说话,脸色却是沉凝肃然。
沈碧青瞧他这样,便冷笑一声,“看明白了吗?”
“您从哪里拿来的?”
“昨晚雅芸出事之后,我觉得不对劲,连夜让人去查……这是我刚刚从医生那里拿到的,唉,真是可怜的孩子。”沈碧青说着低头看向床上的宫雅芸,宫雅芸早就已经闭上了眼睛,被子拉高,整个人都躲了进去。
沈碧青在她床边坐下来,伸手轻轻抚着她,“傻孩子,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就不肯说呢?白白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伯母心中真是难过……”
沈碧青语声轻柔,絮絮地说着,白雯颖心跳越来越快,看顾初易的脸色铁一样冷凝,忍不住问,“这病例是……宫小姐的?”
顾初易从喉咙里低低地“嗯”了一声,没有看她,全副注意力都在那份病例上。
白雯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脑后直通向四肢百骸,她的手一点一点冷下去,勉强镇定住自己,“这病例上说了什么?”
她只看得懂一部分,那些关键的专业术语此刻让她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