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日游芍药园,谁人不知那是大王见着夫人近来少言寡笑的,还叫上了公子扶苏和华阳公主,为的就是特意博夫人一笑。你却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来勾引自己姐夫,你倒是挺能呀!”郑七子骂起人来,虽不带脏字儿,却犀利无比。

这一遭往事被郑七子直白白说了出来,芈青萝的面色自是白一阵又红一阵的,只委屈巴巴的模样看着阿政。

阿政鼻息间嗤着气儿,虽面色不悦,但郑七子说的确然都是大实话,他亦未反驳什么。

“我……”芈青萝结巴着,到底没能说出什么反驳的话儿来。她本就是在阿政面前装惯了可怜的,自然如今是不敢当众反驳半句。

她敢和我顶嘴互骂的时候,也就只有私底下而已。郑七子如今,倒是误打误撞的算帮我出了通气儿了。

“你什么你,你以为你姿色稍好些就能如妲己褒姒一般,勾引圣上了不是?呵,大秦别的不说,多的就是美人儿,当真要算起来,你也顶不得个什么,想要与那般魅惑众生倾国倾城之色相比,你还是差得远了的。今儿还特意穿了一身玄色镶黄的衣裳过来,凤头簪麒麟步禁满身华服,穿的比夫人还正式,怎的,又来抢正主儿的风头?”郑七子怕是丧子之后,被呛得有些过分了,说起话来只听得让人心寒得紧。

芈青萝默了默,到底,只是低垂着头,黯然流了几滴泪,“婢没想过与夫人争宠的。”

郑七子冷笑着,“对,没想过与夫人争宠,喧宾夺主之事,倒是做了一件又一件!我本想着,你与我一样,痛失爱子,是个可怜人,可如今看来,似你这般的**,死了孩子也是老天爷开眼!”

我被郑七子这话惊得猛然一抖,阿政却是彻底黑了脸,“郑七子,你今日确乎有些过分了!你眼里,还有没有孤了!”

今日这宴席,本就是因着宫内气氛怪怪的,阿政才接了我的担子,唤众人一齐出来开心开心的。谁晓得先是有个芈青萝,闹得我没了半分吃宴席的心情,后又来个郑七子,闹得众人都尴尬了。

阿政会不喜亦是常情,到底,当着他的面,说出这般过分的话来,他愤怒是人之常情。只是因着郑七子的孩子之死,他到底忍着没发作,莫不然,换做常人,闹得龙颜不悦,他该是直接将人丢去隐宫了的。

郑七子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婢只晓得,婢才丧子,大王就在青鸾宫内大兴宫宴。即使大王的心里没有婢,到底,看在亡故孩子的份儿上,大王也没必要做出这般过分事儿来罢!”

“郑姐姐,你少说几句罢!”陈七子见着郑七子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上前来就想拉住她。

郑七子猛然甩开手,更是一巴掌掴到陈七子脸上,“贱人,看我如今落魄了,你很得意是不是?”说着,郑七子跪在了地上,青鸾宫门外刮进来的过堂风拂乱了郑七子的发,她如今憔悴沧桑的神态,宛若个女鬼般。

只见她戚戚然跪下,“若是不喜婢,当时救了孩子,让婢死了不就成了?你们一个个的,何苦如此来作践我?”

“郑氏!孤以为,你该适可而止!”阿政的言语暴然冷冽起来。

秋夜的风本就寒飕飕的,刮得人面颊生疼,加之阿政的言语之冷,更让人倍觉心寒。

郑七子终于也算反应过来自己的言行不当,只是低声呜咽着,一袭缟素又这般凄零的妆容,加之这低声啜泣,更然人觉得秋风都如索命的风声般惹人肃然。

“今日风大,画眉,速去将青鸾宫的门关上罢。”我低声吩咐了一声画眉,接着,又安慰郑七子道,“郑七子尚在月子里,就和陈七子一样,到小亭里避一避风罢,精卫,还不快去给郑七子暖一壶热酒暖暖身子?”

精卫答应着,她总是最能意会我心思之人,此刻带开郑七子,为的不过是不再惹阿政生气。

郑七子虽不情不愿,但到底在精卫的搀扶下,也知晓自己再这么下去,就是徒惹阿政的不快了。在这宫里,谁都能得罪,但最不能得罪的,就是秦王。郑七子不是没脑子的人,这一层利害关系,她自然能想明白。她今日能来青鸾宫如此胡闹,不过为自己死去的孩子鸣不平罢了。不过一个才出世两天不到的孩子,连葬入嬴氏的族脉的机会都没有,宗祠都不可能有他的名字。郑七子好不容易怀上一胎,怎会甘心自己孩子死了,旁人还在庆祝呢?

被精卫带下去之后,郑七子倒是再未吱声了。

我坐在首席之上,猛烈的过堂风灌得我的发丝凌乱了两分,我叹息着,回眸想劝慰阿政两句,微微歪过头去,阿政只是冲我无所谓一笑,抬起手,颇为自然的摘下我的发簪,将我散落的发又重新绾了起来。这动作,好似练习过无数次般,就重新替我绾好了一个髻。

我稍稍有些诧异的望着他,他只是浅浅一笑,“你替政篦头篦得那么好,政总想着什么时候,能替你绾一回发。从前赵胥还在的时候,孤总是拿他的头发散了来玩的,当做是你。赵胥那会儿,可没少跟政苦着脸呢……”

说着,阿政低声笑了几声,旋即又很快陷入低落。

他不是薄情之人,相反的,他真正在乎的人,他总是藏在心里的对人好的。就比如赵胥,赵胥是为了阿政死的,故而阿政对赵胥,纵然只是吩咐人厚葬了,可他心里对赵胥的念想,不曾少半分罢。

赵胥走后许久,阿政都嫌身边的人不得心,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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