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宫,聒噪之后,显得静谧得有些诡异。
我瞥了眼衣衫凌乱的胡良人,怒斥道,“身为母妃,就这样放任公子和公主拿着剪子嬉闹,方才幸好是灵妃挡住了那一剪子,若然没人挡着,扎在公子胡亥的脑袋上,你以为你这个做母妃的还能有命苟活?大白日里衣衫不整,也不知你成日在宫殿里做些什么!”
胡良人涨红了脸,却不忘顶嘴道,“妾不过是困了个午觉,夫人何必拿此大做文章?”
我冷笑,“困午觉?这还不到午膳的点罢?这样早就在困午觉?”我心中狐疑顿起,看她秀发绾正,但衣衫不屡,莫非……
“胡良人,你该不会在宫里养了男宠罢?”我阴鸷着目光盯着胡良人!
胡良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亟亟否认道,“没有!绝对没有!”说着,她急得直跪下,“夫人息怒,妾今日对孩子着实疏忽管教了,是妾的错。但在宫中养男宠,那是何等羞耻之事,妾怎敢做这样不要脸的苟且之事,给皇上抹黑呢?”
我哪里肯信她,光是凭着她方才眼中闪过的那一丝惊慌,我便能断定她宫中定然有鬼!若然没有养男宠,对我的随意揣度她应当是愤怒,而不是惊慌。
我冷哼一声,扶袖不再理会她,径直朝着琉璃宫的正殿和寝宫走去。
静!此处静得似极寒之地一般,连半点虫鸣都没有。我四处瞟着,甚至往角落都特意去瞧了一眼,胡良人战战兢兢的跟在我身后,连喘息都不敢大声,只是可怜兮兮的眼神盯着我。
绕了一大圈,乃至兜到了她寝宫内,却依旧不见半点痕迹,唯有那寝宫的窗子开着。可窗子开着,并不能说明什么,此事只得无疾而终。胡良人这才轻松了不少模样,在我身后一脸谄媚又无辜的模样,“栖桐夫人当真好厉害,认定的东西,非亲查一番不可。好在,妾并未做那苟且之事,莫不然,还不得被栖桐夫人五马分尸?”
我冷笑两声,“今日本宫着实不得证据,但,胡姬,你给本宫听好了,若然你胆敢做半分对不起皇上的事,本宫可不止是让你五马分尸那么简单,本宫会将你的肉,一点一点剜掉,骨头打成齑粉,去喂那野地的老狗!”
胡良人被我这话惊得冷汗乍起,噤声再不敢卖乖。
不多时,御医来了,给百灵处理完伤口,因被胡良人掌掴了一巴掌的嬴季曼还在啼哭不止。百灵见着心疼,她本就是养过公主的人,自然晓得小孩子自会有些小孩子的顽劣心性,故而温声软语的,哄着公子胡亥和公主季曼先退至殿内,弹古琴去哄两个孩子开心。
等元妃来时,胡良人已经闷了小半个时辰,见着元妃来,终于有了个可发泄的人,登时便咒骂了一句,“有其女必有其母,好好的不将自家公主管好,教唆来伤我家亥儿,你有何资格当人家母妃?”
呵,她倒是撇的干净,仿佛这事与她毫不相干般。
元妃经历先前种种,如今终于学乖巧了许多,也终于认清自己的地位自阿政看清自己心之所向之后,再未去过上九宫,对元妃的态度,淡得甚至不如他待杜鹃。
她缓缓撒开裙摆跪下,“妾之失职,未能管教好公主,还望栖桐夫人莫要动怒气坏了自己身子。如有要惩罚的地方,栖桐夫人且惩罚妾便好,季曼还只是个孩子。”
“呵,罚你一个怎么够?”胡良人牙尖嘴利的针对着元妃。
也不知她怎么就这样瞧不惯柳伊人,从前害柳伊人滑胎之事,若然彼时我心一狠将此事告诉了元妃,今时今日,只怕如今不可一世的人就该是元妃了。而幸好,我当时在赵高的劝说下,选择了隐瞒。
到底,相比元妃,胡良人这样什么都不懂得掩饰的刻薄性子,更似是条菜虫,即便那日稍稍得宠,也不足为虑。
“好歹也是大月氏的公主,牙尖嘴利堪比坊间泼妇,哪里有个公主或是宫妃的样子?”我略微不快的训了胡良人几句。
将元妃和胡良人各自训斥一番,交待她们,下回再被我发现教导无方,便要剥夺走她二人抚养皇嗣的权利,二人战战兢兢点了头答应了,这才作罢。
闹了这大半日,我也困乏得紧,带着受伤的百灵才回了青鸾宫。
身体渐好之后,恰巧北边也送来了扶苏的信笺,扶苏在信中所言,到那儿之后便受到了蒙恬将军的热情款待,他二人本就交情过硬,而今又到一处监督长城工事,到那儿之后自然是酣畅大醉了一场之后,互掏心肝,各抒己见,心绪也就好了许多,也觉被发配至这人烟罕至的边境,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扶苏更在信中答应,以后少则一月、多则半年,会给青鸾宫寄书信,好让我安心。
只要他能看通透些,倒也不见得不是件坏事,适才想起蒙恬将军也能时时照拂扶苏,可见阿政当时愤怒之下纵然是临时起意,可也是经过思虑之后觉得可行而不会当真对扶苏造成什么伤害,才敢让扶苏北上的。
为稳固朝中臣子之心,阿政往辛夷宫走的频率依旧很高,偶尔自己在处理政务时,还会带着婴在身侧玩闹,好教众臣知晓,即使扶苏不在咸阳,可他依旧是信任且看重扶苏的,将婴时时带在身侧,就是最好的表明。紫菀见着阿政待婴如此器重,渐渐地也信了扶苏虽然被罚戍边,但有朝一日还是会再回咸阳的,如今不过是让他暂到边境磨砺几年罢了。
如此,几个孩子都不在我身侧,我也熬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