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阴阳说的半点也没错。
木沧海畏之如猛虎的“机关”其实就是刻满藏经楼中每个角落的五祖绘像、符篆真言。
除此之外,就是一座再普通也不过的,放满了道藏典籍的藏经楼,但以木沧海能傲视天下的精绝眼力,这里却是处处杀机。
丁保抚着楼梯上密密麻麻的字刻、绘像,脑海中突然掠过一个念头:“既然木沧海和木秋涛兄弟二人都中了剑祖的‘五祖剑铭’,惧怕这些东西欲死!然而木秋涛那晚却明明对于二楼以上的情景知之甚深,疑似是这么些年来一直被困在这藏经楼二楼之内,新近才逃出……奇怪!二楼也到处刻满了符篆真言,连碧霞元君雕像上都有,那木秋涛怎地不怕?”
一股寒意,从脚底一路爬上了脑门。
除非……二楼的刻字伤不了他!
虽然不知个中究竟,但谭阴阳和澹台王图不约而同接收了一个错误的讯息——木沧海畏惧五祖绘像和道家符篆真言,在刻满图字的老藏经楼里他将无法睁眼、动弹不得,否则将引发旧创,死得痛苦不堪!
然而这推测的前半截无误,后半截却错得离谱!
木沧海跟木秋涛一样……不怕二楼的字刻!能阻止他进出的图字只存于一楼!
当然,木秋涛在偷学道家部分典藏之前一直逃不出这里,或许是二楼只在窗棂、楼梯盖板等地刻了五祖图字,因此他既不能看、也不能接近。如果是这样的话,褐开盖板、潜入二楼的狐狸姐姐,恰恰便是那木沧海最好的偷袭对象!
一念及此,丁保不敢再想,一撑扶手跃上梯台。以肩膀撞开盖板,在地上连滚两圈,闪入一堵书柜墙后。
他无须眨眼适应黑暗。因为背向已被打碎了几扇,将明未明的朦胧天光照入楼内。四下书柜倒落,道藏典籍散得一地。庄严的碧霞元君雕像断手碎头,与破裂的围栏横七竖八,教人不忍卒赌。
两座倒落相叠的书柜底下,伸出一只白生生的修长手臂,线条优美如鹤颈,肘关节却以极不自然的角度向下折,看来既诡丽又恐怖。
丁保瞬间只觉得全身血液仿佛被人抽干。怔望了片刻,才如梦初醒,低唤着飞奔过去:“狐狸……姐姐!”
发了疯似的欲抬起书柜,呜呜使力的低咆声,宛如野兽,带着悔恨与痛苦的哽噎——
心中只有一种声音鼓鸣回荡:
“都是我的错。”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如果早点想起来就好了!”
他嘶吼着抬起几百斤重的紫檀橱架,奋力一掀,砰的一声书架翻了身,几乎在结实的木地板上砸出坑来。橱下的女子被压烂了面孔,颈上只余头颅的轮廓。五官一团破碎。
丁保满脸是泪,跪在地上将尸体拖出,赫见女子身段看似玲珑。却较澹台王图纤瘦许多,与她那既腴润又结实、兼具温婉与野性的修长婀娜相差甚远。女尸的腰肢硬直骨感,穿着一身有些破烂的、带着碎片铠甲的袍子,微风吹来,哗啦啦作响,分外醒目。
他对这身装扮记忆犹新。
这是阴兵流的人!女阴兵!
丁保抹去了脸上的灰尘泪水,不禁松了口气,忽觉自己无比可笑,若非不欲惊动他人。几乎要往地上一瘫,放声大笑起来。
定了定神。才又恢复了一贯的细密冷静,目光四下巡梭。…
像这样的尸体还有两具。不过那两具都是男阴兵。
毫不犹豫,立马将狗的嗅感、鹰的视觉全部打开,一条蛛丝马迹,一点气息线索地进行追蹑。
除了这三个气味怪异的阴兵高手,藏经楼的二楼里边,还进来过三个人,木秋涛、木沧海,另一人男性但陌生。
唯独没有狐狸姐姐的澹台王图的!
丁保心里一沉,马上意识到狐狸姐姐这是故意的!她肯定是见对方势力太过强大,知道自己的鼻子好使,故意掩去气息,不想让自己卷入到这莫大的危险中来!她既然知道自己现在的本事,轻功非凡、内力也不俗,但仍旧出此下策,可见敌人之强大蛮横!
是了,不出意外,另一人就是狐狸姐姐所说的那位老对头——“城隍阁主”百里屠城了!
“城隍阁主”百里屠城、“修罗狱主”木家兄弟,这三大高手蛰伏于此,肯定是将计就计准备伏击“阴阳法王”谭阴阳的,谁知狐狸姐姐却刚巧撞入,碰不到谭阴阳,碰到“狐仙洞主”小狐仙,三人自然也是不肯放过的!
狐狸姐姐危矣!
一念及此,丁保头皮发麻,血脉喷张、怒发冲冠!
好在最近连过两关心魔,心智大增,他强抑心中焦躁,细细将藏经楼搜索了一遍,毫无意外地并未发现大家的踪迹,看起来百里屠城、木家兄弟三人也不想惊动太大,刻意隐藏了踪迹行藏。
丁保毫不气馁,终于在某处角落的木雕碎片上,察觉到了木秋涛的味道气息,顺着这里,淡淡的,一直朝着外面某处。
“操!你们谁个敢伤我狐狸姐姐一根毫毛,劳资把你们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顺着气息将猎豹速度飙到极致,宛如一团幻影,犹如箭矢,顷刻间便窜出出云观,直朝终南山下的宣传城畔跑去——
一口气不停跑了半个多时辰,跑得浑身滚烫,上衣直接甩掉,光着膀子,犹如魔神般继续朝前,一直跑过宣化城,沿着田野,朝终南山靠近孔家的方向跑去,就在这时,他突然在空气中发现了狐狸姐姐的味道。
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