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金色僧袍的青年和尚直直上前,脸上欣喜:
“明觉师兄!佛祖庇佑,你竟……啊!”
正欣喜间,青年和尚忽而脸色一变,惊愕地看着明觉。
明觉回了一句佛号,苦笑着点点头:“你们也到了。”
青年和尚双手合十一摆:“是,师兄,我们到时,此村落已被……屠尽火烧,我们与莫道友相遇,得了师兄你的……消息,之后我们等便四散搜寻凶手。师兄……”
除了莫惊尘数人,新至的,般若寺三人,七玄宗四人。
“无一人生还吗?”明觉叹气咳嗽,怜悯地看了眼莫惊尘。
莫惊尘摇摇头,答曰:“并无。”
“般若寺弟子,搜救这村人金躯,聚于一处,超度其魂魄入轮回吧。阿尼陀佛,村人常攀山野,我等便让其金躯与风同化,散之山野吧!”明觉转头对般若寺三名僧人说道,“记得,多念几次经文再火化,含冤之魂,我们佛门需尽善净化。”
金袍青年和尚应了,安排其余二僧去办,自己却是站于明觉身旁,神色悲凉地站在明觉身旁。
莫惊尘也向七玄宗新到之人示意,此数人也协同二僧去了。
明觉老和尚一脸慈目,拉起张明心,淡笑说道:“今日湖后之事,你便忘了吧,你年纪尙幼,不应记住这些,我在山中跟你说的,记住就好。”
张明心摇摇头,又点点头。
牵着张明心,明觉转身对着莫惊尘,摸着张明心的头说道:“这狐鸣村,就是普通村落,只是竟我等之事,历此浩劫,怕是再无此村。这小施主年纪尙幼,本能经村人照顾长大,现时却是独自生而无望。”
明觉停了一停,在场数人皆叹了口气。
“万事有因,我等总要为此小施主寻一去处。”明觉咳嗽几声,沉思数息,“老衲极喜好小施主,本欲收他为徒,同回般若寺,老衲也不再入尘扰事。”
“只是,老衲已死了。”
老和尚淡淡道,在场数人闻言忽地全数抬头,唯有那金袍青年和尚,双手合十,念了佛号。
“老衲与万魂殿魂主一战,肉身粉碎,一魂遁走,只为寻得小施主,还其兽皮衣,并送小施主归家。”
“可惜……”转头看看背后满目火光的村落,明觉向莫惊尘躬身,“莫道友,张小施主入道,天资虽有所缺,但今日与你入湖同险,又能逃出生天,安然归来仅仅此等机缘,便有一探道门资格,何况……”
“老和尚,你放心,”莫惊尘脸上变了数变,点了点头,“我可带他回师门,向掌门、数位宗主恳求,尽力为他争一弟子之位。”
老和尚摇摇头,咳嗽一阵,双手合十,从怀中取出一物,看了良久,说道:“以莫道友这番话,怕是小施主机缘未达,入不了你七玄宗这大门。”
“若是这般,应是够了!”
老和尚将手中物事挂在张明心脖子上,却是一面小小的白色镜子,也不知什么材质,并无反光,境内也无见一物。
老和尚叮嘱仍然哭泣的张明心,“此物名‘明镜台’,以后便是你的了。记住,此物贵重,除非至重要之人,否则,不予视之,不能赠之。”
看着张明心点点头,老和尚艰难的直气腰,看着莫惊尘数人脸色又白又青,极是难看,“有这至宝,想是,再艰难,也能入你宗门,受你等庇护了。”
莫惊尘脸色怪异,苦笑点点头:“应是能了。相当日,你我二人九死一生,入那千层佛窟,只求得这至宝‘明镜台’,今日,你却是赠了这小孩儿。”
老和尚又将手中佛珠递给金袍青年和尚,青年和尚低头虔诚皆过,明觉低头与青年和尚,细语良久。
再抬头,明觉淡笑,双手合十,向着焚烧的木屋蹒跚走去,
“阿尼陀佛,
我明觉,三十余入佛门,
三十年修佛小成,入世济仁,
后觉六根不净,愤归般若寺,三十年苦行,
终不能断六根,后以凡人土僧之态游历百年,
终难悟佛心,
后与诸位相识,至今也为三十余年,皆未得悟,
今日得悟,
佛非可悟,本在心中,
心善,为佛!”
走着,说着,明觉张开双手,看了一眼双手手心中的物事,却是一枚青青的果核。
合上手,一声“阿尼陀佛”,明觉走入木屋之中。
众人紧走几步,想拦阻,却又停下。
木屋火光暴涨,金光乍现,一道金魂旋转。
数息之间,一切,烟消云散,火灭,天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