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小子,白坑我一百多块钱。”
“没事儿,哪天我见了他给你要回来。”大川笑笑。
刚刚要走,我忽然见八卦图上有张名片卡,拿起来一看写着——青年路35号,太极鱼工作室。我就笑,现在摆摊算卦的都开工作室了?这名片想必是这人跑的匆忙漏下的,我想了想揣进兜里,想着有时间非得上门去找这老小子算账。
三望两望见那人确实已经跑得没影了,我和大川也就没趣走开了。实在闲着没事儿干,便找个了小饭店靠墙角坐下,要了两瓶酒四个菜。
大川问我干啥去,我起先也是支支吾吾遮遮掩掩,毕竟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安全,而且我告诉了他,他也就沾了包袱。
不喝酒还行,酒入愁肠愁更愁,三杯五杯白酒下肚,一肚子苦水就吐了出来。“大川,你说我干的这是啥事儿啊。”
大川拿筷子夹个花生米,“咋了,峰哥。”
“皮包儿你知道不?”
“就那捡东西有一手的小子?”我们管偷叫做捡。
“是他,你也知道整片区里就火车站油水多。可惜你哥我没能耐,天天坑蒙拐骗也捞不了几滴油水,我就管老大要皮包儿。我想这小子身上有绝活,比我天天打闷棍套白狼强的多,没成想开工第一天我们抢了个老板。哎,什么他妈老板,其实是个~”我左看右看,压低了声音说,“杀人犯。”
“真的假的,你咋知道的?”大川放下筷子,拿起桌上的酒杯跟我碰了一下。
“我那会儿不是跟你说我被人追嘛。”我干了半杯,“我和皮包就分开跑了,我拿的皮箱他拿的手包。到家我一打开你猜里面是什么?”
“是什么?”
“他妈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啊。”
我两都不在言语,各有各的心事,于是便自顾自的抽起烟来。
天逐渐暗了下来,小饭店墙上的时针指向八。“兄弟跟哥走一趟吧,算哥欠你个人情。这玩意你知道的……”剩下的话我没往下说。虽说酒壮怂人胆,但半夜倒腾死人头这活儿,两个人一起总是要好过一个人的。
大川看了看我,“峰哥,你确定人不是你杀的?”
他确实有点儿怀疑我,“你放心吧,你还不知道我,我有那个胆子嘛。”
大川是明知故问,知道我根本没这个胆儿,只不过想让我亲口说一下。他听完后点点头,把杯中剩下的半杯白酒一仰脖儿吞了下去,“走吧,峰哥。”
我们摸黑溜进了村子,回来的路上我们互相撞着胆子,在大川的建议下我决定把“扔人头”改为“埋人头”。一是表示对死者的尊重、入土为安,二是头颅的腐烂不会招来别人的追查,永绝后患。
我们在路上的五金店购买了军工铲、手电筒,我们打算把它远远的埋掉。等摸进我住的那个筒子楼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外面世界花花绿绿,在这隔着不足五公里的地方却是犹如一片死寂。筒子楼大多数人已经出去了,或为生活或为生理,有几家亮着灯的也安静的要命。
我招呼大川上二楼,到我出租房门口后,我压低声音对他说,“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千万别叫出来。”大川点点头。
掏钥匙,开锁,推门,一股腐烂腥臭的气味还是扑面而来。我深吸一口气打开灯,大川瞳孔放大,刚要大喊被我赶忙用双手捂住,“别出声~”大川又点点头,我把手一松这小子就开始“哇哇——”地吐了起来。
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要是我自己断然不敢再进这个房子,虽然昨晚我还躺在这张床上睡觉。我仗着胆子把人头嘛包袱胡乱包裹起来,我两一直等到半夜一点多才出门。
夜深了,街上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不归人。泊油路历经一天的暴晒,现在泄愤般地向这个世界反吐着毒气,我们的目的地是西城郊。一个距离城区八十华里的野郊,漫开洼的野地,其实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被市领导列入重点开发规划计划,口号喊半天动员做半天,现在还是该荒的荒,该凉的凉,其中缘由更是不与外人提起。
在凌晨三点多将近快四点的时候,我们徒步到达了这个。“就这里吧。”我看了看月光,月光很好,好到让我错觉我们这次远行,并不是在进行一个埋死人头诡异而又恐怖的事,而是两兄弟喝多了撒酒疯似的夜奔。
我们钻进一片小树林,在一棵大槐树下停了下来,大川开始拼了命的挖坑,而我就坐一边猛烈地抽烟,我并不想上去帮忙,我感到很疲惫。
坑挖了足足有一米多深,然后我恭恭敬敬地把那个包袱捧进坑里,等我把土重新填埋后,大川点燃三根烟插在这人头塚前。然后开始神神道道地对着土堆说,“横死归庙,饿死归山。不欠鬼债,不结鬼缘,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各有生死,与我无关,与我无关。”
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如果不是这个环境气氛颇为恐怖诡异,我想我此时应该早已笑出了声。大川叨叨念念完毕,然后转过脸来对我说,“你也讲两句吧,毕竟这事儿因你而起。”
我说个啥啊,我可整不了大川那一套,“呃,那啥。”我干咳了两声后对着土堆说,“大兄弟,不是,大哥。你该找谁找谁,这个真没我事儿。我俩做到这一步也算仁至义尽了,你要是搁那边缺钱缺啥的,到时候给托个梦,今儿出门来得仓促没带,到时候补给你。呃,行了,就先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