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数日过去,步入十月,香港闷热的天气略微有些好转,可这并不代表凉快了许多,反而是越来越热,只是这种热从闷热改为了晒热。
霍耀文这段时间可以说忙的是头昏脑涨,每天都在学校和基金会内来回的奔波着,每天都在跟罗巧珍和张承颐商量着基金会的事情。
这几天,会里筛选出了遍及港岛,九龙,新界三地的贫困学子,第一批总共有一百七十三个人,都是学习成绩优越,但家里的条件十分困难的中学生。
虽说九龙以及开始普及六年免费教育条例,但中学生读书每年的花销也不小,不包括伙食费,光读书的费用,一个学期都要小一千港币。
如果是普通家庭,一年两千的花销还是支付的起的,可这一百七十三人,家里面的条件实在是太困难了。
有一百二十一个学生,他们还是住在九龙或者新界的寮屋。
何为寮屋,简单讲就是非法占地而建的临时居所,其建筑通常相当简陋,大多以铁皮及木板等搭建而成,所以又俗称铁皮屋、木屋。
这些寮屋都最少有二十年以上的历史了,香港沦陷时,大批量的房屋被日寇给摧毁,导致无数家庭无家可归,不得已只能弄些木材或者铁皮来搭建临时住所。
当然,还有很大一部分人,是因为内地战争,逃亡来香港这边的。
当时房屋管理方面不是很严格,僭建违建的现象时有发生,等临时住所搭建好以后,有些人这一住就是十几二十年。
因为距离市区很远,大都是在偏远的地方,所以英政府对他们也是不多理睬,任其自生自灭。
一直到1953年圣诞夜深水埗发生石硖尾寮屋区大火,令五万三千名灾民无家可归,迫于社会舆论和各方面的压力下,当时的香港英政府才不得已在原址附近兴建徙置大厦,尽快为灾民提供安身之所。
这也是后来香港修建屋邨的起因。
屋邨修建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解决的,而且修建屋邨几乎都是港英政府出钱,在修建了慈云屋邨等大型屋邨后,财政情况已经岌岌可危。
所以对于香港目前尚存的寮屋区,他们大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直到数年后麦理浩登台,制定了居者有其屋计划,这才彻底的把香港所有的寮屋全部拆除,让大部分人都住上了廉价而又现代化的公共屋邨。
住在寮屋区的人,可以说是社会的最底层,这些人大都没有文化,做的最多的工作也都是苦力活,工资不高也就罢了,还要养几个孩子,再加上现在住在寮屋的人渐渐老龄化,上有老下有小,所以很难为孩子提供上学上的钱财帮助。
程龙的警察故事1中,就有很好的展现寮屋区的景象,那些还算是好的了,80年代都搭建起了院子,可现在的寮屋除了能够略微遮风外,连雨都挡不住。
......
九龙秀茂坪上,一片寮屋,沿山而建,密密麻麻,杂乱无章。
霍耀文紧跟在罗巧珍以及两名基金会考察人员的身后,不顾脚上泥泞的泥巴,艰难的走到了秀茂坪上。
当攀上来以后,霍耀文发现面前的寮屋很多,大都是用木头和铁皮搭建的屋子,看起来似乎很安全很平稳,可没有梁柱,又不是水泥做的,怕是一阵台风刮过,恐怕就会直接吹飞了。
一名员工道:“会长,我们先过去找人问一下王大海,陈庆,马璐璐的家人,等找到了我再过来通知您和罗理事。”
“嗯你们去吧。”霍耀文点点头。
秀茂坪这片寮屋区挺大的,少说也有一百多户,杂乱无章的建筑,又是依山而建,路况狭小,加上早上下了一场小雨,泥泞不堪,很难走,霍耀文又不是搞什么下基层,做面子工程,也没必要在大夏天里折腾自己,找了个阴凉的地方,一屁股坐下来休息。
罗巧珍喘了口气,爬了二十多分钟的山路,的确是有些累,走到霍耀文的身边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看着不远处的寮屋区,缓缓地说道:“这里我来过一次,是去年跟天主教基金会的人一块来的。”
霍耀文瞥了一眼罗巧珍,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很干练的休闲服,问道:“来做什么?讲教义?还是宣扬上帝的福音?”
罗巧珍白了他一眼,说:“上帝的福音是不需要宣扬的,他就在人们的心里,我是天主教徒,所以不希望你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霍耀文竖起手,表示自己是无心的,随即转移话题道:“这里的条件这么差,他们怎么不搬到屋邨去住?像他们这种情况,申请屋邨应该很轻松吧?”
“嗯,申请屋邨是比较简单,可他们舍不得那点租金。”
罗巧珍叹了口气,在天主教基金会做了四五年,她对寮屋区的情况知道很多,说道:“住在这里的,大都是没有什么文化,收入来源又不稳定,每个月拿几百块去租屋邨的房子住,他们是没有这个条件的。”
霍耀文惊愕道:“不应该吧,家里如果有两个人出去务工,哪怕是去码头做苦力一个月也能有一两千。”
“是,一个月是能赚点钱,可他们生的孩子太多了,花销太大,根本不足以支撑他们搬迁到屋邨去住。而且申请屋邨房子的人太多了,排队的话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罗巧珍记得去年跟天主教基金会一起,来给这些人送一些教会的免费食物,每家每户最少都有三个孩子以上,家里又有几个老人,这么多张嘴巴,光吃都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