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咱们在这边被朝廷治罪了,就算成功往漠东报了信,又能有什么用呢?”高鸡苦着脸问道。
“这裴盛秦既是在冤枉我等,定然拿不出如山铁证,如此陛下便很难对咱们下死手。明日早朝时我与他多加周旋,就算难以脱罪,只要不被陛下叛个斩立决便好。”拓跋珪冷静地布置道:“让逃出去的士卒带上我的信物,回漠东去找独孤库仁,叫他立即起事,出兵长城威胁朝廷。”
独孤羊眼前一亮,接着说道:“让家主带着大军来到长城下,告诉苻晖,就说皇帝如果不放了我们,便要攻入长城!如此一来,苻晖自然会给皇帝报信,皇帝为了长城安宁,也只能放咱们离开了。”
苻晖是大秦二皇子,负责镇守长城。灭代以后,长城就不再是边关重地,而成了无足轻重的内地,守军也稀疏了许多。加之朝廷南征抽调兵马,长城附近州郡的军队也被抽调了许多。要是独孤库仁当真起兵,南攻长城,二皇子绝对难以抵抗。
拓跋珪点点头:“再加一句,如果朝廷不放人,塞外七郡皆反!看皇帝是要我拓跋珪,还是要塞外七郡。”
高鸡道:“可是,漠西三郡在刘卫辰手头,刘卫辰虽亦是我北代旧臣,却一直没有接受主上的招揽,恐怕他不会配合咱们。另外漠东四郡虽为独孤大人所控,但其中官员和百姓未必肯跟着一起造反...”
毕竟独孤库仁虽是漠东四郡的最高长官,但四郡的高级官员却都是朝廷任命的,四郡官兵也都是大秦朝的官兵,独孤库仁能够控制的,只有他直辖的独孤军而已。
“就算没有漠西也无妨,漠东四郡已经足够。我就不信皇帝宁愿四郡叛乱,也不肯放我离去!”拓跋珪冷声道:“虽说各郡太守是朝廷任命,各郡也各有守军。但独孤库仁是漠东都督,又手握独孤军,完全足够镇压四郡不肯跟随的官兵。只要把那些硬骨头官兵镇压了,底下百姓自然只能乖乖听命。”
“可是,一旦通过家主起兵威胁,这性质可就变了。就算朝廷真放咱们回了漠东,咱们也成反贼了。”独孤羊忧虑道。
“对啊,朝廷如今大军都压在东南,力有不逮,或许会暂时低头放我们回去。但日后东南战事了结,朝廷大军北返,咱们区区几郡之地,数万之兵,也不够看啊!”宇文牛惶恐道。
“要不,还是从长计议?”高鸡试探性问道,
“对对对,从长计议,从长计议,说不定皇帝明察秋毫,识破了裴盛秦的陷害,判咱们无罪呢?”最后说话的是贺兰犬。
很显然,拓跋珪的四个小弟都有点怂了。虽说一直在商量谋朝篡位,但到了真的要谋反的时刻,他们却纷纷想到了朝廷的强大。距离前秦灭北代的血腥一战,可是还不到十年呢...
他们的担心是正确的,历史上拓跋珪能够成功造反建立北魏,也是因为淝水战败导致的前秦内部崩溃,无数奸臣都在造反了,朝廷完全剿灭不过来。但如今前秦局势还算稳定,大家都还没造反,要只是拓跋珪一家造反,朝廷想平叛真的不要太简单。别说漠东四郡了,就算真的把塞外七郡,北代故地都给他又能如何,北代当年就拥有这一切,然而前秦灭北代却只用了几个月时间。
“我意已决,不必再劝!”拓跋珪果断说道:“无论如何,我早晚都是要造反的,我堂堂北代皇族,岂能臣服于他苻秦氏!那裴盛秦不过是逼得我早几日造反罢了,等我得了天下,再将这狗贼碎尸万段。”
拓跋珪依旧如历史上那般,对造反充满了自信,坚信自己能够成功地谋朝篡位。
“只要能够逃回漠东,我便以北代皇裔的身份起事造反,塞北百姓民心思代,众志成城,定能挡住朝廷的围剿!等到我开国之后,你们几人都是开国功臣,你们的家族也将与国同休!”拓跋珪生怕几人怂了不肯跟他一起干,连忙给他们画大饼。
贺兰犬四人相视一看,都无奈叹了口气。他们倒是有心和拓跋珪划清界限,奈何家族与拓跋珪牵连太深,实在是难以厘清。
没辙了,只能跟着他一条路走到黑了,起兵就起兵吧,大不了以后朝廷围剿的时候再想办法投降。
于是四人纷纷道:“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