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是冤家,但又总喜欢扎堆。
天和武道馆,地处京华市郊,是武馆、拳击馆、跆拳道馆的聚集区。
细雨初收,天地间多了几分寒气。老实和尚从车里出来,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一抬头,就见朱红色油漆的柱子上挂着一副对联,上联写“静以修心存淡泊之志”,下联写“动以劳形养浩然之气”。
“算时间,老实兄弟也该到了,果不其然。”贾政经笑着迎了出来,“馆主已等候多时,老实兄弟,这边请。”
贾政经在前方引路,老实和尚紧随其后,拐过一道弯,老实和尚停下了脚步。
走廊里贴着墙壁面对面站着两排黑衣大汉,约么二十人,站得整整齐齐,每人手中擒着一把明晃晃、寒森森的大刀,冷气袭人。
见老实和尚进来,黑衣大汉突然齐齐的举起大刀,两刀相交,只留下刀锋下的过道,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瞧着他。
气氛庄严又带些诡异,隐隐还透出一丝冰冷的杀气。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更何况是大刀。
贾政经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揶揄道:“老实兄弟,请吧。”
老实和尚微微一笑,径直向前走去。
大刀突然落下!
老实和尚脸上仍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浑身的肌肉却已绷紧。
刀锋距离头顶只有数寸,再次停住。
走廊的尽头,是一间宽大的练功房,居中摆着一座擂台,擂台前一张原木色桌子,三把原木色的藤椅。
一左一右两把藤椅上坐着人,左椅上是个老头儿,皮肤黝黑,又矮又胖,身后站着吴天德;右椅上也是个老头儿,脸色发青,却瘦的皮包骨,身后站着秦守仁。
两个老人闪亮的目光专注着老实和尚,胖老头忽然开口:“是老实先生吧气,神态却异常傲慢。
老实和尚点点头。
胖老头站起身,眯着眼睛,说道:“我是马天长,江湖上有个不大不小的绰号,大刀赛关公。”
“杜青,江湖人称铁掌无敌震九州。”瘦老头一缕山羊胡,也站起身。
老实和尚淡淡的说道:“幸会。”
胖老头继续说道:“你能走过我的大刀阵,倒是有几分胆识,我欣赏有胆识的年轻人。”
“馆主误会了,我能进来,并不是因为我有胆识,而是要感谢社会。现在是法治社会,杀人是犯法的,我想馆主还不至于做这样的傻事。”老实和尚老实的回答道。
马天长的眼神一凛,瞬间又恢复如常,笑呵呵说道:“老实先生真是个风趣之人。”
“我有个更风趣的要求,不知道馆主想不想听。”
“哦,说说看。”
“来的路上,我算了下,来回的油钱加上今天的误班费,大约要三百块,既然是馆长要见我,自然不会让我承担损失吧。”
“混蛋,竟敢跑到这讹钱,你活腻了吧!”吴天德忍不住骂道。
马天长仍在笑,但笑容却已冷了下来:“天德,去取三千块钱给老实先生。”
“我只要三百,我这个人很讲原则,是我的,一分不能少,不是我的,我也不会要。”
“看来老实先生是不想交我这个朋友了。”
果然和自己想得一样,这种人好面子,没脑子。
老实和尚叹了口气,颇有些为难的说道:“马馆主既然这么说,三千就三千吧。”
马天长感觉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你不是很讲原则吗?这才一句话的功夫,你的原则就喂狗了。
“马馆长,开门见山吧,这样也能节省彼此的时间。”
“老实先生快人快语,那我就直说了,我的两个徒弟闹事,固然是他们不对,可你不该出手伤了他们。所以我希望你能发表正式声明,向天和武道馆道歉。”
老实和尚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都清楚是你徒弟闹事在先了,为什么还要我道歉。难道只许你的徒弟闹事,不许他们挨揍吗?
马天长解释道:“我大刀赛关公的徒弟败在一个毛头小子的手上,这话要是传出去,我天和武道馆只怕以后再无颜面在京华武术界立足。”
老实和尚明白了,这老头儿在乎的不是两个徒弟,而是自己的名声。
三千块钱取来,老实和尚顺手揣进兜里,笑眯眯说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为什么不答应?”
“不能答应,也不想答应。”
“那你就是自讨苦吃!”杜青忍不住插话,他听老实和尚说话,早就气得双眼通红,“师兄,这件事,不动手是解决不了的!”
马天长狠狠瞪了他一眼,又看向老实和尚,和颜悦色的说道:“我还有个主意,只要你肯拜我为师,我就可以对外宣称是你们师兄弟比武时,不小心误伤。”
“我不同意。”老实和尚直接拒绝,一个把名声看得比徒弟还重的人,实在不配做别人的师父。
“我给你面子,你别不识好歹,信不信我让你躺着出去?”马天长看向门外,高声喊道:“来人!”
走廊里的黑衣大汉涌了进来,将老实和尚围困在中间,手中的大刀却都不见了。
贾政经最后一个走进来,顺手锁上练功房的房门。
“小子,你现在跪下来求我,我可以考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马天长冷笑道。
但可惜,老实和尚仍是无动于衷。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只能给你准备医药费了。”说着,马天长举起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