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修整,众人再次踏上征程。
这次不似之前那般急迫,走走停停,体会风土人情,朝夕闻道,打坐练功,倒也自在惬意。
只不过胡言没想到的是沿着这濑溪河一路行来,倒也听到许多关于“孽龙”的流言蜚语。只是版本各不相同,但有一点却出乎意料的一致。这些受灾之人,并不怨恨这条给他们带来无数伤害和损失的“孽龙”。他们恨只恨那抢钱米夺宝珠的恶霸。他们歌颂传扬“孽龙”的孝行,甚至祈求上天能饶过那“孽龙”的罪过。
胡言虽然已经放下了对蛟龙的仇恨,但不代表他会被这些流言蜚语所左右。那蛟龙为人时,确有孝行,却也不能掩盖他所犯的错,两者之间没有必然关系。孝行需传扬,惩罚也得承受。
师傅之所以将它从落魄仙手中救下,还承诺带其返家探母,这便是对它孝行的肯定,至于镇压它于七星缸,这也是对它所犯过错的惩罚,胡言并不觉得这样的安排有什么不妥。甚至觉得师傅这一番安排,甚为合理,而且充满人情味。
一路行来,胡言也将他们之前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师傅。师傅甚为感叹,不过对一件事情却极为关心。
“胡言你说那辛未确实说过邪神宗会卷土从来么?”师傅眉头微蹙,面色显得有些沉重的问道。
“没错,师傅那辛未确实说过,而且好像还故意强调邪神宗会在不久的将来会倾尽全派之力入主中原,灭掉正一教。”胡言点了点头说道。
“听你这么说来,这辛未确实有所古怪,如果是邪神宗的人,他应该不会透露这么重要的消息给你。”师傅若有所思的看着胡言。
“师傅,他会不会是中原门派派出去的密探?”无求歪着脑袋问道。
“辛未,辛未……”师傅喃喃念叨这么名字,但实在无从想起,摇摇头道:“你们口中所述这辛未是个剑法高超的年轻人,但为师实在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或许是师傅孤陋寡闻,也或许他也并非道门中人。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或许只是我们想多了而已。不过这邪神宗卷土重来之事确实极为重大,等镇压了妖蛟,我们即刻启程回山,将此事通报各派,以早做防范。”
胡言点点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紫菱,转而对师父道:“师傅,我们回山之后,紫菱怎么办?”胡言担心如果师傅带着众人回山,紫菱身为一个女孩子,会有所不便,毕竟清源宫全是男弟子。
师傅笑着拍了拍紫菱的脑袋道:“虽然我清源宫全是男弟子,但门规之中并没有不准收女弟子的规矩。如果紫菱愿意同我们一起回山修行,那自然没问题。如果不愿意,为师便让她去外门学一个手艺,也能养活自己。”
“师傅我不想和小哥哥还有无求分开,我想和你们一起修行。”紫菱紧紧的拉着胡言的衣袖不撒手,深怕一放开,胡言就走远了。
经过这几日的接触,师傅自然看在眼里,这丫头早就对胡言产生了极深的依赖之情。他自然不忍心拆散他们,于是笑道:“和我们一起修行倒是没问题,只是这修行可是一件很辛苦的事,紫菱丫头你可要有所心里准备啊。”
紫菱扬了扬下巴,坚定的点点头道:“只要能和大家在一起,再苦再难我也不怕。”
师傅哈哈一笑,拍了拍紫菱的小脑袋,回头看了一眼无求和胡言道:“那以后你两就多了个师妹了。”
听到师傅这么说,无求尤为高兴,不禁欢呼了起来。
胡言和紫菱也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濑溪河上游,水流潺潺,绿树如茵。
自从聂郎化蛟,兴云布雨之后,这濑溪河周遭的旱情早已得到缓解。
田里山间生机勃勃方兴未艾。早没了往日的焦金流石死气沉沉。
远处几个扛着锄头的村民,正热火朝天的在田里劳作。一场大雨,解决了几年来的旱情,也一扫他们心中的阴郁。
“大叔,你们可知道聂郎家住何地?”无求在田埂上一蹦一跳的朝着那田地里劳作的村民们喊道。
听到无求的呼喊声,众人齐齐抬起头来,其中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汉子上前打量着无求一行人,狐疑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寻聂郎家干什么?”
师傅上前行了一礼,道:“我们是云游至此的道士,受人所托来看望聂郎的母亲。还望善人指个明路。”
“道士?”那汉子瞧了师傅一眼,见他果然一副道士打扮倒也信了几分,又看了看胡言等人,不过是一群黄毛小儿,倒也不疑有他,指着河边一处茅屋沉声道:“原来他家住在更远的地方,后来聂郎出事后,大娘就搬到了河边的茅草屋,说是要等聂郎回家。不过现在大娘的身体状况不太好,自从聂郎走后,大娘就忧思成疾,眼睛也哭瞎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也点头说道:“她这身体是熬不了多久了,我看啊,估计也就这两天的活头了。哎,可惜啊……也不知道这一家子人上辈子是造了啥子孽,要让他们这辈子受这些灾劫。”
老头儿话音刚落,华为子便感觉悬于腰间的酒葫芦,剧烈的抖动起来,他知道这是蛟听闻母亲之事按捺不住内心的狂躁,不由得叹息一声,一把按下躁动的酒葫芦,轻轻的拍了拍,以此来安定酒葫芦中的蛟。
“这一家子人都是良善之辈,聂郎更是出了名的孝顺。没想到一颗来历不明的宝珠,竟然被害得家破人亡,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