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湘宁微一思忖,点了点头,应道:“我晓得了。只是,我担心……”
沈君琰笑道:“不必担心,二公主的性子,宫内宫外人尽皆知,未必是林家人心仪的儿媳,杜夫人对她的示好从不表态,便可见一斑。”
宛湘宁听了,心里方才安稳了许多,微微抬眸看着沈君琰,狡黠笑道:“我从前的性子,只怕亦是宫内宫外人尽皆知,你怎么敢娶了我呢?”
沈君琰低眸一笑,用手臂撑着身子,俯身看着宛湘宁,一双明眸深深地看着她,似在思忖,过了一会儿,方扬眉笑了笑,应道:“我晓得那并非是你的本性。”
宛湘宁又反问道:“那你怎知……”
话刚说出一半,朱唇已被沈君琰俯身吻住,还未出口的话尽数咽回了腹中,她眨着眼睛有些讶异。沈君琰又抬起头,双眸含笑看着她,又道:“你整日为了三公主之事奔波,如今稍有一丝空闲,也不想好好地陪陪我吗?”
宛湘宁面上一红,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抬起头来轻吻他的双唇,而后轻轻在他耳边道:“这不正在陪着你嘛。”
沈君琰笑了笑,又俯头下去吻住了她。
月已中天,映的满院银辉,院墙上树影斑驳,随着微风轻拂,沙沙而动。
三日后,万佛寺中传出消息,住持朗清欲将住持之位传给师叔玄寂,无奈玄寂不受,跪请朗清收回成命。朗清无奈,拜请玄寂暂代住持之位,而他自身,则欲离寺下山,游历各地,修行佛法,以求更大的修为。
奏请乾德帝首肯之后,朗清定于半月后离京。
得到消息后,宛瑶宁倒是未曾有甚么惊人的举动,只是转身回了寝殿。此后三天,她在寝殿中闭门不出,任谁来敲门都不肯应声,亦不肯出门,宫女送来的吃食皆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听雨、倚云见了,不明所以,却是心内着急,匆匆跑出宫来,到将军府求见宛湘宁,将此事尽数说给她听了。宛湘宁晓得宛瑶宁的心思,也不进宫去劝,只稍稍安抚了听雨、倚云几句,便让她们回宫伺候去了。
三日后,宛瑶宁一身素衣开门而出,神情同素日并未有任何异处,对于这三日的反常亦是只字不提,又同先前一样,安静度日,同甚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听到听雨从宫内传来的口信,宛湘宁方才安下心来,只盼着宛瑶宁能早些想明白,将那不切实际的执念撇开,好端端地过完她以后的生活。
朗清离京之日,沈君琰去城郊为他送行,宛湘宁亦相随而去。
那日的朗清,孤身立于城门之外,身上仅一件简薄的灰色僧衣,脚上一双草鞋,手持僧钵,面上含笑,俨然一副化缘僧人的模样。
沈君琰见了,翻身下马,走了过去,含笑问道:“要走了?”
朗清颔首,轻道:“是该走了。”
宛湘宁掀开帘子,扶着瑾兰的手下了马车,走上前来。
朗清见了,躬身行礼,道:“以往有得罪之处,还请公主见谅。”
宛湘宁笑道:“你这话想是并非对我说的,不过,我代她收下了。”
朗清含笑颔首,面上微微泛起一丝苦涩,回身看着那**的城门,轻轻叹道:“若再回来,也不只是何年何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