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云的年岁略长一些,较之听雨,较早稳下心神,俯首回道:“回大公主,昨夜公主用了一碗乳酪,说是觉得甚是美味,便赏了奴婢们每人一碗。奴婢用了,便神思倦怠,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人事不省了,再醒来时公主已不再厢房中了。奴婢并不知晓公主如今身在何处,还请大公主千万饶恕奴婢一条贱命……”
听雨年岁尚小,只顾低头哀哀哭着,完全说不出话。
宛湘宁闻言暗忖,还记得当日耶律清所赠的北辽点心中确有乳酪一样,难道此事与那耶律清有关?想到这里,她侧眸吩咐道:“瑾兰,去看看清公主可还在房中。”
瑾信,进门便回道:“回公主,清公主并不在房中,兴哥与淑哥亦不见踪影,只有桌上留着这封书信。”说罢,她将手中的书信递与宛湘宁。
宛湘宁伸手接过,展开信纸,不过寥寥几行:“瑶宁与沈君相恋,不为长姐所容,我心生同情,便助他们逃脱,得罪之处,还请大公主见谅。”
宛湘宁看了书信,心里凄冷一片,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发慌,拿着信纸的右手不由微微颤抖,脑中不住地回荡着:“他们私逃了,他们居然私逃了……”
瑾兰并不晓得书信的内容,但见宛湘宁面色苍白,手不住地轻颤,忙问道:“公主,发生甚么事了?”
瑾蕙、倚云、听雨亦抬眸看她,似乎几个人的命运皆系于那张信纸上了。
过了好一会子,宛湘宁才回过神来,方开言道:“瑾兰,你去隔壁看看,沈大公子可还在房中?”
宛湘宁面色惨白,声音沙哑。
瑾兰不敢再问,忙应了声“是”便去了。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便回来了,进门便回道:“公主,沈大公子并不在房中。奴婢问了采薇和采苓,她们说从起身便没有见过公子的面了。她们只当公子独自出去散步或听经了,并未声张,想来定不知情。奴婢并未将三公主之事告知,以免太多人知晓,反而节外生枝。”
宛湘宁微微颔首,并不开言。
而此时,朗清在经室中候了好一会子,却不见宛瑶宁露面,便派了身边的小沙弥来唤。小沙弥去了宛瑶宁的厢房,见里面空无一人,便找到宛湘宁房中来了。
宛湘宁听了,直接让小沙弥回经室去将朗清请来宝光阁。
待朗清来后,宛湘宁屏退左右,将房门紧掩,而后将耶律清所留的书信拿给他看了。
朗清见了,亦震惊不已,面色有些发白,口中直道:“怎会如此……”不过他好歹是位大德高僧,不过一会儿工夫便可恢复平静,又将手中的信纸看了一遍,抬眸看着宛湘宁问道:“公主以为如何?可要上报皇上与皇后?”
宛湘宁面露难色,叹了口气,问道:“依你之见呢?”
朗清道:“他们可是会被处死?”
宛湘宁冷淡道:“月女私逃,便是死罪;沈君琰背弃婚约,抗旨不尊,又携公主私逃,自然更是死罪。”
朗清面露不忍,双手合十,轻轻念了声:“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宛湘宁继续道:“不过相较于让父皇派兵将他们捉回来,我还是更愿意亲口问问他们事情的真相究竟是如何。大师,您觉得呢?”
朗清唇角微微一抬,道:“公主心善,是他们的福分。”
宛湘宁道:“既如此,我有个不情之请,请大师应允。”
朗清合十躬身:“公主请讲。”
宛湘宁迟疑片刻,道:“我会将所有的宫人留在万佛寺中,定期为父母后送封书信,说我们一切安好。请大师只当瑶宁仍在寺中,让寺中的师父们切莫多言,一切按照平日的样子即可。”
朗清颔首,应道:“蔽寺僧人皆费多嘴之刃,此事还请公主放心。只是,贫僧不解,公主意欲何为?”
宛湘宁颔首,应道:“既是耶律清助他们出逃,定是一路向北,往北辽的方向而去。想那沈君琰体弱多病,瑶宁从未离过深宫,纵有耶律清照拂,她终究是番邦女子,对启国未必了若指掌,若我即刻下山向北追赶,未准还能追得上。”
朗清垂眸,见她神态坚定,便也不再多言,只按照她的吩咐对寺中的僧侣们嘱咐了一番。
宛湘宁换了一身男装,整理了几件衣服,略带了些粮食与盘缠,按照方才与朗清所言的那般嘱咐了所有的宫人与沈府的采薇与采苓,便独自出了寺门往山下去了。瑾兰与瑾蕙亦忧心她,苦劝了许久,她都不曾变过心意,见她面色不佳,便也不敢再劝,只依依不舍地将她送出了很远。
宛湘宁一路不停,匆匆而行,刚走出山门,便听见旁边有人轻咳一声,声音甚是熟悉,便转眸看去,见是朗清,着一身墨蓝僧衣,默然立于路边,便上前问道:“大师也来送我?”
朗清微微一笑:“公主虽是女中豪杰,但终究为离过深宫,且身无防身之术,贫僧思前想后,还是与公主同去北辽罢。”
宛湘宁一惊,问道:“那寺中事务呢?”
朗清轻笑:“已安排妥当,公主不需费心。”
宛湘宁暗忖,方才朗清所言确有道理,若真如沈君琰所言,朗清见多识广,且武艺高强,有他相伴,心里也觉得安稳,再一转眸,见朗清身后的山石上绑着两匹骏马,她不由笑道:“还是大师思虑周全,我本想着到了镇上再买匹马的。”
朗清将缰绳解开,将马牵至宛湘宁面前,自己翻身上了另一匹马,微微笑道:“自山脚到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