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勋亦不申辩,只道:“后来,你便在裴满将军的安排下,假装失去父亲的孤女来到了我的军营?”
裴满出云应道:“正是。”
沈建勋又问道:“这八年来,你想必有许多机会,为何偏偏要选择现在?”
裴满出云有些出神地看着牢房中痕迹斑驳的墙壁,忖了好一会子,方才应道:“我本一直下不定决心,且总觉得自己势单力薄,一旦失败,到时连君宜也要跟着受罪,便一直拖着不曾动弹。直到那天,她出现了,让我觉得我不再是一个人了。”
沈建勋奇道:“她?她是谁?”
裴满出云低眸凝视着他,半晌不曾应声,只立在那里浅浅地笑着。
月已中天,裴满出云拢了拢墨黑的斗篷,悄无声息地从天牢中走了出来,沿着来时的路脚不沾尘地去了。只是,经过畅安宫时,她并未进去,而是继续往前去了。
裴满出云一路不停,沿着宫道迅速走到了御花园中,循着御花园中的石子路轻轻缓缓地向前走着,一路走到花园深处。在一片花丛的掩映中,有另一个一身黑衣的窈窕身影,似乎正安静地立在那里等待着她。
裴满出云走过去,轻轻笑着,问道:“等的久了罢?我方才去天牢看过了沈建勋。”
那女子轻轻点了点头,并未应声。
裴满出云又道:“有件事情,还请姑娘对娘娘说一声。”
那女子又轻轻点了点头,伸手将墨黑的斗篷轻轻拢了一拢。
裴满出云继续道:“今日琅华公主来过畅安宫,问我知不知道隐在宫内的北辽女子的身份。我自然说的是不知道,但还是希望姑娘稍稍提醒娘娘一句,凡事还需多加小心。那个琅华公主,看上去并不是省油的灯。还有清公主,不知为何竟还站到了她的那边。我们的处境,似乎并不太妙。”
那女子继续点了点头,并未应声,也未转过身来。
裴满出云见了,心下生疑,微微眯着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上前一步,问道:“姑娘今日怎么不同我说话了?”边说着,她轻轻抬手,在后面扯了一下那女子披在身上的斗篷,又问道:“姑娘为何不会过身来看看我?”
那女子轻轻一挣,挣开了她的手,又往前走了几步,仍不愿对她作出回应。
裴满出云感觉不妙,总觉得今日的她似乎与往日不同,却也不露声色,又笑吟吟道:“今日皇帝在畅安宫召见和嫔,想来不会去娘娘那里,不如我同姑娘一起去娘娘那里拜见一番,姑娘认为可好?”
那女子轻轻点了点头,侧身便走,并不回身来看她。
裴满出云趁她侧身之时,偷偷瞄了一眼,只见她的面容尽隐在宽大的斗篷下面,一点都看不清楚,便也不再深究,转过身去同她一起走了。
两人在宫内兜兜转转,那女子似乎对侍卫们的行踪很是清楚,一路避着巡逻的侍卫,走得倒也很是轻松。
她跟着裴满出云沿宫道而行,最终在一座宫院门口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