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和山下各建一个图书馆,山下的放些日常书籍,山上存放重要典籍。我还打算在山顶修部分小楼,我和两位师兄各一座,算是别院。以后书院来了带家属的大儒,也是可以居住的。”山上环境幽静,适合居住,自然要留些空地,给以后来此的‘大拿’们准备好住处。当然,这是若干年以后的事了。
“师弟想的周全!”张清石二人都担任过一县之长,对于管理、建设之类的事务轻车熟路,经验绝不在颜子卿之下。颜子卿只是提出规划,具体的操作还是两位师兄来干。
边说边走,众人已经走到山头。
主峰比周围高出大截,俯视四周,一片绿色尽收眼底。近处,草木繁盛、芳草萋萋,山涧草犹短,杜鹃方始华;远处,山峰错列,松林密叠、云雾环绕。遥望东方,天际中几抹灰色的浮云中露出薄纱般光洁、柔和的晨白,“崇山峻岭几多秀,云锁高峰水自流。长河千里飘玉带,一轮朝阳滚金球”的景象尽收眼底。
“两位师兄,你们信吗?”颜子卿看向太阳,没有回头,“如今的凝斋书院,百废待兴、一穷二白;但不出三年,它就能‘河风吹初服,正值桃花时,花开十万树,峰似绛霞披’;不出二十年,就能‘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听到此话,二人心头一震,泛起滔天巨浪。“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这明显是从两句诗词里摘抄下来的,张清石和卓清白不会愚蠢到以为这是一首诗。前三句倒也没什么,朗朗上口,喻有深意。但第四句那“敢叫日月换新天”七个字,就太让人恐惧了!
该是何等气魄、何等胸怀的人才能做出如此诗句?张、卓二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有接话。他们没错,可惜他们不知道,在另一个时空,做出这首诗的那个人,是真正的雄才伟略、气吞山河:千古一人。
颜子卿也许并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心有沟壑,可能有感而发——这也许是一个美妙的误会!
过了半晌,张清石才回过神:“师弟,如今你最重要的事不是书院,而是马上就要来的科考!书院的事就交给为兄和你二师兄吧!”
“是啊是啊!”师兄弟俩难得一致。
“师兄,你身为五品知府都挂印而去,为何又回头来劝我科举?”颜子卿掉过头,笑吟吟看着师兄。
“我们!?——”张清石不知道从何说起,“我们和你不一样的!”
“哪不一样?”
“我们出身寒微,一生能官至三品就是极限。而且,恩师那事出了以后,再也无心为官。”想起往事,张清石很有些痛苦,“你和我们不一样!你出身高贵,颜家嫡子!只要能高中三甲,将来入阁拜相是迟早之事,只有你才能实现老师生平抱负!”说起方鸣石的抱负,三人都知道。但知道并不等于认同,爱国、爱民颜子卿能做到,也必须做到,但忠君——颜子卿不知道,若是方鸣石头上那把刀落到自己头上,自己会怎么做——慷慨赴死这样的事,自己是做不来的。
“可两位师兄,你们寒窗十几年方中进士,这么一朝放弃,不后悔吗?”
“后悔?我们身负恩师活命之恩、养育之恩、教导之恩;恩师教我们低头做事、抬头做人,可到头来——师恩,我等百死也难报万一。哎!”卓清白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点头、叹气。
“但不管如何,我等兄弟三人在此相聚!”颜三人围在一起,“恩师的遗愿:国富民强、佑我大汉的重任只能落到我们头上。恩师临行前赐我‘佑之’二字,我绝不敢忘。以后,请两位兄长多多助我!”
“师弟放心!书院即吾命,我下半生就落于此处了!”张清石话语不多,但意志之坚决,没有人能怀疑。
“师弟,为兄的本事比师兄强一点点,只比你差一点点,有事尽管吩咐!啥时候,你发财了,记得把为兄那八千两银子补上!”在张清石眉毛一皱,待要开口之际,卓清白赶紧继续把话说完,“对了,你们说,我要写信给雍州总督,请他把我那八千两还我,还能不能要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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