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邦跳下树,把萧琼枝,从背上放下来,开始用剑重新挖那近四百斤淮山。
昨天,他已经把淮山挖出来一次,埋淮山的土壤,相对比较松软。
很快,他就把淮山再次给挖出来了。
接下来,他从附近找到十几根有一、二指粗,三、四米长的不知名藤条,把它们斩断了,像编麻花辫一样,编成四根藤绳,分作两组,摊在地上。
每组放两根藤绳。
每根藤绳,间距约莫一米。
然后,他又从附近砍来许多一人高、二、三指粗的灌木,和一根手臂粗的灌木树杆。
他先拿了其中一部分一人高、二、三指粗的灌木,分别平摊在两组藤绳上。
把那近四百斤淮山,分做两份,都堆在那些灌木的上面。
才拿起剩下的灌木,覆盖住淮山,用四根藤绳,分别从两头捆紧。
这样,从外观看,就像是两捆很大的灌木,根本没人看得出来,里面藏着很多淮山。
萧琼枝看着有趣,好奇地问“舅舅,你是不是不想让人知道,我们从这里挖到淮山了?”
“不是。淮山比较脆,如果单独把它们捆一起,容易捆断它们,掉得到处都是。”
“只有在它们外面,加一层这种多枝多叶的灌木,又用藤绳两头扎紧,才能让它们即使被捆断了,也会被两头藤绳捆住的灌木枝叶挡住,掉不下来,方便顺利带下山。”郑邦一边解释,一边拿起那根手臂粗的灌木树杆,用剑飞快地削。
不一会儿,那根手臂粗的灌木树杆,就被他削作一根扁担。
他拎着它,把它的两头,刺入那两捆藏有淮山的灌木中间,伸出右手,动作轻巧地横挑上肩。
好像这藏有四百斤淮山的一担柴,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真是力大惊人。
不过,一路上,由于有不少树木蹭刮,那两捆藏有淮山的灌木,时不时有一头会往下倾斜。
郑邦及时伸出手,重新把它们扶成横着的形状,以免有淮山,顺倾斜的方向,掉下来。
同时,为了避免过多的蹭刮,他并没有按来时的路绕回家,而是像昨天一样,先直接下山到村口,再从村口走回家。
萧琼枝紧跟在他身后,仔细看着,心里很佩服他的细心,打趣他“舅舅,你以前是不是在乡下生活过很久?”
“我生于都城,长于都城,今年为了护着你,才来到乡下。昨日,是我平生第一次挖东西,今日是我平生第一次砍柴、挑柴。”郑邦较细致地回答。
显然,他是听出萧琼枝看他山里粗活,做得熟练,以为他有过在山乡干粗活的经验,在特意解释。
“原来是这样,舅舅,那你真是太厉害了。”萧琼立刻由衷地说。
内心,她也是十分感慨。
她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不是都市、但比都市更繁华的大城市,原本,也没有感受过,真正的农家生活。
不过,如果让她来做这些粗活,哪怕她已长大成人,她肯定不可能第一次,就能做得像郑邦这样好。
她敢打赌,就是像周大智那样睿智、又在周家村生活了近十年的人,如果来做这些粗活,最多,也只能做成郑邦这个样子。
郑邦他,功夫高强,富有见识与谋略,干什么都上手这么快,绝对算是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极优秀人才。
从他偶尔透露出来的、一些个人情况来看,他应该还是一个很有身份的人。
否则,像梦回还那种诸候王家里的座上宾,不可能为了见他一面,还需要递拜帖。
她无法想象,能让他这种极中绝顶聪明的父亲,得是多么权势显赫、惊才绝艳。
而像楚芸娘这种、平凡到烂大街的普通小家碧玉,又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才能被那个传说中的父亲看上?
回到家里后,萧琼枝仍然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
她发现刘五秀、周大勇都不在,找到正独自在厨房烧火煮糯米、土豆、红薯的楚芸娘,笑眯眯低声问“娘,我亲爹,当年是怎么看上你的?”
“你爹那么美好的人,怎么可能看上我呢?他从来就没有看上过我,甚至连多看我一眼的事,都没有发生过。”楚芸娘似乎有些为这事耿耿于怀,轻摇了摇头,原本温柔的神色,一下子平添几分黯淡忧伤。
萧琼枝很意外,连忙沉声问“娘,我亲爹既然从来就没有看上过你,为什么还会跟你一起生下我?还有,你跟他身份相差悬殊,到底是他的元配,还是他的填房或者贵妾、小妾、通房什么的?”
“这些我不能说,枝儿,你别问了,等你长大,你舅舅会告诉你的!”楚芸娘立刻神色更加黯淡,什么都不肯说了。
萧琼枝不由犯愁起来。
这个时代,非常重视嫡庶之别。
尤其是在世家大族里,庶女毫无尊严可言,时常被用来做嫡女的藤妾,帮嫡女固宠;或者时常被长辈用来送给需要巴结的、显贵人家做小妾,成为拉拢两家关系的工具。
如果楚芸娘是自己那个亲爹的元配、填房、甚至哪怕是贵妾,都不丢人,应该是有勇气承认的。
楚芸娘没有勇气承认,只能说明楚芸娘不是,也就间接说明,自己不是嫡女,而是庶女。
那么,自己那个家族,于自己,根本就是个火坑!
只是,如果自己只是个庶女的话,为什么郑邦这样极优秀的人物,还会愿意来一心一意地守护自己?
难道自己那个亲爹,膝下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