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戈整理了一下思绪,在脸上挂了笑,这才朝着顾念走去,才一走到顾念的身边,他的手上就被搭上了沉甸甸的一件东西,何平戈借着光一看,正是自己昨日里收着的那件大氅,今日出门的时候也没带,倒是她还想着。
何平戈看向顾念,刚想要说句谢呢,却见顾念带了笑向他道:“分明是演尽了世间痴心万千的女子,本该有个玲珑心肠才对,怎么还是这么的马大哈,若是再有下次,凭你自个冻着吧。”
这不是顾念平时说话的语气,酸的麻的叫何平戈一瞬间起了点鸡皮疙瘩,甚至很想搓一搓,何平戈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了,这戏,只怕是从这时候就开始了。
何平戈其实有点想笑,勉力的深呼吸和咬唇才忍下了笑意,顾念是从不这么说话的,要是连他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话,也不知道顾念的心里,这会又是怎么样的翻江倒海呢。
不着痕迹的偷看了一眼那灯火明亮的房子,何平戈将顾念的手抓在了掌心,笑的极尽温柔,抱了一种同归于尽的心情开口:“司令说的是,再有下次,凭我冻死就是。我倒是不在意这个,只要是能得着司令的半句心疼,便也值得了。”
何平戈这话说的自己都牙酸,他忍了笑去看顾念,果不其然,她也是一副吞吃了酸果子,要吐吐不出来的样子,整张脸皱的和个失去了水分的苹果似得,也就得亏他俩这会是在暗处,亮处的人只能听得见他们的声音,看不见他们的样子,要不然啊,他们这场戏,只怕还不等开演呢,就得砸在这了。
何平戈看着顾念努力的闭眼,深呼吸压下了想笑的情绪,待到她终于可以正常说话的时候,她一边抬脚踩在了何平戈的脚上,口中一边笑着道:“光你嘴甜,莫不是含了糖了?”
何平戈痛的抽气,忙往光处跳了一步躲避顾念,还十分不知死活的笑道:“在司令面前,蜜糖倒是落了下乘了。”
这两个人一路笑着到了门口才停下,何平戈很绅士的将门打开让顾念先进去,趁着侧身的那个瞬间,何平戈抬眼瞄了一下窗口,虽然只是一眼,他却也清楚的看到了那双正在往下看的眼睛。
诺,他和顾念的这场戏没有白做。
因为要唱戏的缘故,这场聚会发起的主人将见面的地方选择在了一楼的大厅,原本的家居摆设尽数都撤了下去,只保留了几把桌椅和一些靠在椅子边上的坐垫,很明显中间空出的那么大的位置,就应该是为了那些唱戏的人留出来的。
何平戈略带了一点迷惑的去看了椅子边上的坐垫,有点没明白那是拿来做什么的,他试图将自己的这个疑问用眼神的方式传达给顾念,然而可惜的是,顾念此时的注意力并不在他的身上。
她正在忙着和张振业大眼瞪小眼,毫无疑问,之前在窗子那里去看他们的,显然就是这个人,或是这个人的人的,因为这个人现在说出来的话,十分明确的证明了这一点,张振业还是如同何平戈第一次见到他的那样,整个人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不如他做的那么安稳,甚至隐隐带了些怒音和不屑:“嬉笑打闹,成何体统。”
或许他这怒火能吓到不少人,但显然对于顾念来说是没什么用的,面对这句话,顾念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故意离的何平戈更近了一些,笑着道:“张司令长,现在可不是您的会上,恐怕我怎么样,也都和您没什么关系吧。”
张振业被顾念这话一梗,再说不出什么来了,只恨恨的别了眼过去,似乎不愿纠结于此,冷冷的道:“玩物丧志。”
这么一句话,显然就是把何平戈比作了个物件,顾念还想再说话。可作为这栋房子的主人,之前那个老朱却立马上来打圆场了,一张笑脸左右看看两个人,又面对顾念笑语道:“顾司令来坐吧,大家伙都等着您呢,您如今到了,这戏也就能开场了。”
顾念明白老朱这是怕自己和张振业吵起来,可是她这一口气梗着没出来,不舒服的很,不想按着老朱给的台阶下,就又要张口,可她身边的何平戈却笑着应声道:“有劳您了,麻烦帮我们找个地方吧。”
顾念很不能理解何平戈这被人骂了还若无其事的样子,她又不是没有接触过何平戈,她知道他不是那么傻的人,故而便悄悄的捏了他一下表示自己的不满,何平戈能够察觉到她的动作,便低了头小小声道:“我被人骂的多了,再难听的话也有,犯不着计较他这一两句,咱们还要听戏呢,若是在这件事上计较,只怕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是感受到顾念心里的气还没有按下去,何平戈低声笑了笑:“我猜您也不希望在这地方多待吧?”
何平戈这个猜测是实打实的正确了,顾念恨不得对张振业有多远离多远,一时半刻也不想多待,所以也就不再反驳,只是微微压低了嗓子道:“下次不许代替我说话了。”
想了想,又觉得何平戈这次没做错,顾念又加了一句:“不许擅自。”
这么一来的话,范围就给的宽了许多,何平戈含笑应下。
几句话的功夫,顾念已经走到了自己的位置面前,但奇怪的是这里的一张桌子只配了一把椅子,何平戈对于此有些不明所以,便转身对领自己来的老朱微笑道:“能劳烦再帮我们加一个椅子吗?”
他这话说出口,老朱那边还没什么反应,倒是站在张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