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只五彩斑斓的凤鸣鸟在大殿外低低盘旋,清脆如鹂莺一般的鸟鸣声与殿内的琴音相呼相应,如天籁一般动听。
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刹那便惊呆了殿中所有的文武百官。
鸟儿未散,琴音未止。
原本稳坐在龙椅上听得入迷的萧致忽然走下高阶,怔怔望着殿外飞舞的凤鸣鸟,眼眶渐红。
整整十四年,这些凤鸣鸟自郑皇后去世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未央宫,如今竟被慕容云的琴音唤出,飞到了这宣阳殿来郎。
一瞬不瞬看着那些漂亮的鸟儿,他似乎又想起了很久以前,目光已渐进迷蒙。
殿内,文武百官们只顾着看外边,极少有人察觉他的异样,唯有萧静宁兀自稳坐着,将他眼底的悲戚看得清清楚楚锎。
睹物,思人!
只可惜,他想的却不是自己的母妃。
嘴角噙起一抹冷笑,他已懒得再看,旋即将目光移到了慕容云身上。
从他所坐的位置看过去,恰好望见慕容云近乎完美的侧脸。她背对着殿门认真抚琴,偶尔从明灭不定的光影中抬头,光华流转的凤眸宛若初升的明月,美得惊人。
仿佛看不见身旁的人,亦听不见他们隐隐激动的呼声,慕容云只是垂眸看着琴弦,神色平静如常。
如此淡定从容,这天下的女子怕是再没有人能像她这般。直直看着,萧静宁忽觉欣慰,老天待他似乎也不薄,至少将独一无二的慕容云送到了他身边。
只是,她的病``````
思及此,他顿时拧起眉头,只觉心中一阵烦闷,伸手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动人的琴音久久未歇,外面盘旋的凤鸣鸟却已停了下来,纷纷落在了大殿门外。不曾想这些鸟儿竟然不怕人,守在门口的侍卫亦是楞住,不知该不该将其赶走。
凤鸣鸟才刚落下,又一阵清脆的鸟鸣自上空传来,这一次,比起方才还要叫人觉得不可思议。
只听见各种鸟儿的叫声此起彼伏,它们小小的身影在天上连成一线,纷纷朝着大殿而来。宫女和侍卫们眯眼看着,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有不少鸟儿已径直冲进殿内,停在了慕容云身旁。
五颜六色的鸟儿将身穿明黄色长裙的女子围在中间,鸣叫不断,有几只甚至停在了她的脚边,用脑袋蹭着她的裙摆。猛地看见这样的场景,就连身份高贵的帝王也为之惊讶。
有一只漂亮的画眉胆子极大,直接飞到了慕容云的肩上,随着她撩动琴弦的手臂起起伏伏,看起来似乎与她极为亲昵。
呆呆看着,杨妃忍不住惊呼一声,“那是我的画眉鸟!”
如同做梦一般,在场众人皆是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久久不能回神。
殿外,一个身穿青衫的小太监猫着腰急匆匆进来,绕过众人径直走到萧静宁身边。恭敬行礼后,他将手中的纸条交给萧静宁,立即又躬身退下。
摊开纸条,寥寥几字萧静宁一览无余,盯着这熟悉的字迹他的眉头渐进皱拢。片刻,他随即屈起修长的手指用力一握,将纸条销毁得干干净净。
自刚才那太监进门时,萧致就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见萧静宁径直毁掉了字条,他亦是浓眉一拧,还是有些不喜欢他对自己的漠视。
他是坐拥满壁江山的帝王,也是他的父皇,可这孩子对他``````
唉,罢了,随他去吧!
忍不住一声喟叹,他旋即走回龙椅前坐下,已没了欣赏琴音的兴致。
身份尊贵如他,此生却有两大锥心之痛。
——留不住心爱之人。
——得不到静宁的谅解。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他定不会相信那个女人的话,也不会伤害那孩子,只可惜``````一切都已成定数,来不及亦挽不回。
挽不回啊!
他正出神的想着,负责通传的侍卫忽然疾步走进殿中,在刘公公耳边说了几句。刘公公一字一句听着,忍不住抬头看他两眼,而后连忙走到他身旁禀报,“皇上,南晋的六皇子来了,说是奉南晋王之命前来给您贺寿。”
“怎么来得如此突然?”
“老奴也不知,他此刻已快到宣阳殿了。”
“快迎他进来。”
“是,老奴这就去!”
虽说对方来得突然,可他终归是邻国皇子,又是为自己贺寿而来,岂能拒之门外。
见刘公公大步走了出去,他随即扭头看向萧静宁,方才那小太监送来的纸条上写的想必也是这事,看样子他之前并不知情。
堂堂南晋六皇子,自千里之外赶来给他贺寿,为何南晋王没有事先派人通传消息?为何他进了帝都也无人知晓?
依他看,帝都的禁卫军首领也该换人了!
眸中闪过一抹愠色,他探头看着门外等刘公公将人带来,谁知并没见到刘公公的身影,却看见一个身穿明黄色锦袍的年轻男子匆匆走来,兀自站在门下望着低头抚琴的慕容云。
他就是纳兰君陌?
这个曾经让萧致头疼了大半年,每天夜不能眠的劲敌,虽说他早已将纳兰的名字牢记,却也是第一次见他。
看着他长身玉立站在门外,萧致忍不住仔细打量了几眼,心下暗叹一声确实龙章凤姿。
他的样貌与风华,与静宁比起来亦是不相上下,他在战场上更是威名赫赫,曾与从未战败的静宁僵持不下。南晋有如此优秀的皇子,也难怪能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幡然崛起。
只不过,他为何一直站在门外?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