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走到两人身旁,纳兰君陌笑看着目光闪烁的慕容云,礼貌的招呼了一声。虽然有些心虚,慕容云还是回以一笑,故意将声音压低与他客气了两句。
她一张嘴,萧静宁立即抬眼看她,那眼神意味深长。自昨日宫中他就看出些端倪,今日又看到她慌乱无措的样子,他便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并未说破,他兀自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一言不发,他倒想看看慕容云还能撑到何时。
等他们招呼过后,小七立即从身上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走上前来,恭敬的举到她面前,纳兰君陌随即说道,“昨日见王妃身体抱恙,纳兰特意带了些南晋的野山参送给王妃调理身体,区区薄礼不成敬意,王妃莫要嫌弃。”
“皇子殿下客气了,你的美意我自当心领。”看一眼那似乎有千金重的盒子,慕容云并未伸手去接,萧静宁见状随即示意身后的小厮上前接下。
等那小厮收妥了盒子,他才缓缓道,“六皇子,里边请。”
“王爷请!”
相视一笑,两人抬脚并肩而行,慕容云站在身后愣愣看着,打算等他们进去后就立即溜走。谁知,萧静宁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看她,轻声问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王爷和六皇子想必有政事要谈,我就不去打扰了,我打算去前边大街上走走,王爷不必管我。”
“没有政事要谈,你且随我们一起,你若上街有什么要事,稍后我再陪你去。”
不容拒绝,他直直站在那里看着慕容云,意思她非进去不可。
僵硬站了片刻,慕容云终是无奈妥协,随即轻声应下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一行三人走在前边,身后有小七紧跟着,慕容云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谨慎。暗暗抹一把心虚的冷汗,她亦步亦趋走着,陪两人一同走进大厅。
林天炎接到侍卫通传后立即赶来,吩咐丫鬟沏茶添水,热情款待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论身份,他是南晋的皇子,与王爷一般尊贵。论地位,他在南晋仅次于掌管天下的帝王,虽说对他心存防备,但林天炎亦不会怠慢。
安排好一切,他看一眼坐在主位上的萧静宁,得他示意后方才带着下人离开,顺便将纳兰君陌身边的那位小侍童请去了偏厅休息。
自踏进大厅起,慕容云全程都在一旁正襟危坐,没有半句多话,心思也不在这里,思绪早已不知飘到了何处。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笑脸,她静静的听着,恍惚又看到了几年前站在桃树下等她的男子。一瞬,心中感慨万千,她忍不住溢出一声轻叹。
这声叹息虽浅不可闻,却全然落入萧静宁与纳兰君陌耳中,两人皆是一楞,不由转眼看着她。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纳兰君陌随即轻笑道,“王妃为何叹气?”
“啊?”蓦地回神,慕容云惊觉自己失态,连忙笑了笑掩饰道,“我没叹气,不过是有些困了,忍不住想打个哈欠。”
“王妃大病刚愈,想必还有些倦怠,纳兰本不该来打扰你,不过纳兰今日上门确有急事想要请教王妃,还请王妃原谅纳兰的无礼。”
昨日她与萧静宁先行离开后,他越想越觉得蹊跷,便向几个大臣旁敲侧击,打听到一些关于她的事情。
当他听说慕容云自幼流落在外,并不是在东陵帝都长大时,他心中的猜疑又多了几分。
她与勿离有着同样的身形,她弹的那首曲子也是勿离曾经最爱弹奏的,她幼时亦不在帝都,与慕容家并无太多瓜葛。如此种种,天底下难道真有这样的巧合?
自七岁那年听见勿离弹琴,他便钟情于那悠扬的琴音,自己亦苦学多年。他熟知所有琴谱,却从未见过哪一本琴谱上记载着勿离所弹的那些曲子,可慕容云昨日竟说这首曲子是她从一本不知名的琴谱中学来的。
即便真有这样一本琴谱,谁又能学得如此相像,试问这天下有几人能做到以琴音唤鸟?
而后的几个时辰,他对这寿宴早已没了兴致,满脑子都是有关勿离的种种猜想。若不是昨日寿宴散得太晚,他怕是会忍不住连夜赶来王府一探究竟,可他对萧静宁始终有些顾忌,便耐着性子等了一、夜。
一大早,他就让小七备好东西出门,谁知在天香楼外竟巧遇正要回府的萧静宁。他道明意图,萧静宁亦是大方邀他同行,他便不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