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江南小镇。
江南的三月多是阴雨,偶尔的晴天格外让人珍惜。
鹭桥镇有一条大河,河面上有小船飘荡,小船船头有穿着青衣的老叟正拿着鱼钩垂钓,一阵轻柔婉转的歌声传到河面上,原是河边柳树下正在浆洗的几个姑娘嬉笑哼歌。
一座石桥上有一名穿着碧色罗裙的姑娘,她身子娇小却丰盈诱人,一只白皙的手中拿着一把油纸伞正慢慢走着。
石桥的尽头是一条铺着青石板的大路,大路两边是商铺茶楼,第一间便是一座两层的茶楼,那茶楼的主人是个风雅之人,茶楼屋檐下挂了许多他用青竹自制的风铃,来风时,风铃便会响起青青脆脆的声音,很是动听,那姑娘刚刚走过石桥,不料天公不作美,瞬间下起了细雨来,姑娘无奈,却仿佛已经习惯了这三月说下雨就下雨的天气。
她提起青色裙摆,几步先跑进了茶楼。
微风刮起,茶楼屋檐下挂着的风铃响起,风声,铃声,雨声瞬间夹杂在一起,那姑娘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油纸伞,又瞧了一眼外间下起的细雨,接着抬起了一双水润的眸子望向那响起的铃声。
茶楼不远处,河边柳树下刚刚还在浆洗的几名姑娘,赶紧停止了歌唱,手忙脚乱地收拾好衣物放入端来的木盆中,匆匆忙忙地往家中跑。
茶楼中望着风铃的姑娘,她身后有相熟的人瞧见了她,轻轻地喊了声“是安越、安丫头吗,你也在这躲雨?”
那姑娘回头,一张小脸生的明艳动人,头上挽着一个简单的发篦,斜插两支雕花木簪,一身打扮简单朴素,却丝毫不减她的明艳,她闪着水润眸子朝着声源处望了望,见是同村的一个相熟婶子,立马露出浅笑,轻声道:“是啊,婶子,这么巧。”
“可不是巧么,对了,安丫头,你最近回村里了吗?”
“婶子,我最近回去了一次~”
“好好好,你记得时常回去瞧瞧你爹娘啊~”
“再过几日清明我还会回家一趟~”
安越笑了笑,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半响安越扫了一眼外间的细雨,害怕一会越下越大,朝那婶子告辞,“婶子,我有事要先走一步了,下次再聊啊。”
“好咧,去吧,去吧。”
她身后的那个婶子瞧着她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又一口气~
外间细雨越下越大,茶楼陆陆续续有人跑进来躲雨,那刚刚跑进来的人连忙用自己的衣袖擦拭额头,青丝。
细雨夹着微风,茶楼一楼屋檐下挂着的竹制风铃还在响,声音青青脆脆地夹杂着人群说话声议论声。
一名穿着青衣长袍身形清瘦的男子不紧不慢地从茶楼二楼下来,他走在楼梯间上,每走一步都平稳轻盈,他带着一个银制面具,虽看不清他的脸,可瞧着周身气派却不凡。
他藏在面具下的眸子扫了一眼一楼屋檐边躲雨的人群,又扫了一眼外间的细雨。
他是这座茶楼的主人,名唤灵竹,鹭桥镇的人们唤他一声灵竹掌柜,却无人见过他面具下的真容。
此时下着细雨有着微风刮过的街道上,一道碧青色身影的正疾步往书院中赶,她裙摆下的绣鞋已经湿了,裙摆也有些粘湿,她又加快了脚步,总算到了书院门口。
咚咚,敲响了院门,等了一会,一个学生模样的孩童跑过来从里间给她开了院门,那身影赶紧进去,再匆匆绕过回廊,走到后院,走到一间厢房前,赶紧推开门,进了里间,又反手关上门,一气呵成。
呼,总算回来了,安越背靠着房门喘了两口气,才慢慢平息了下来。
房间里的光线有些阴暗,阴雨天,她一时间瞧不大清楚太远的东西。
她又动手把自己的油纸伞收好,随意放在门边,感受到自己下半身不舒服,她低头,扯了扯裙摆,瞧见自己的绣鞋,鞋面都湿了,她叹了口气,自己就带来了三双绣鞋来,若是再湿上一双,可就没有干净的绣鞋穿了。
昨日已经湿掉一双了。
她又叹了一口气,望了望那湿掉的绣鞋,又扯了扯了裙摆,叹了一口气,把裙摆放下,不管了,先找那双干净的绣鞋换上再说吧,顺便再换身干净的衣裙。
她抬起头来,这会,眼睛已经有些适应了房中阴暗的光线,她这是?
又进错了房间了?
她瞧了一眼这和自己房中摆设很像的房间,有些无奈。
她又瞧了瞧那屏风前的案桌,案桌上摆放笔墨纸砚和一叠书籍,她房中屏风前的案桌不是这样的。
她想赶紧离开,她低下头去拿刚刚随意放在一旁的油纸伞,可身后的门吱哑声已经响起,房门被打开了,一股推力朝着她身后袭来,扑通一声,她向前扑去,差点被推到摔在地上。
开门的是一个身高八尺,相貌俊美,穿着白衣,fēng_liú倜傥的男子,那男子说来反应快手也快,连忙拉住了还有些摇晃的安越,他脸上有诧异和担忧,他扶着安越,有些心疼道:“可有摔着?”
被他扶住身子的安越摇摇头,开口道:“没~”
确实没有,就是吓了她一跳,若不是她反应快,及时侧了侧身子,又稳住了身子,估计这会早就摔倒在地了。
那公子又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给她检查了一遍,这才开口道:“没事就好~”
安越点点头,退出他怀中,低下头重新拿起自己的伞,开口道:“我先回房了~”
“等一下~”那公子眼中有些不舍,开口道:“今日下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