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不得身,你们快退!”苑天南见是乔氏兄妹,心感他们适才救了爱女性命,不忍他们枉自送了性命,急忙大声提醒。
乔夫精壮的身体却稳稳的落在蟒蛟头顶,蟒蛟脖项被扼,头部动弹不灵,虽知头上着人,却也奈何不得,只能愈加嘶厉的鸣叫出来,而乔妮则极其灵巧的在蟒蛟巨大的身体上来回纵跃,时不时用双足在蟒身轻轻一点,竟是浑不以翻腾剧烈的运势为意。
少顷,乔妮蜻蜓点水般跃上蛟头,站在乔夫身边,笑嘻嘻的道:“成啦。”乔夫憨憨的笑容再次泛现,手中一抛,两柄鱼叉径落入蟒蛟张开的血盆大口。
蟒蛟身形太过巨大,便只一颗利齿也和乔夫身量仿佛,这两柄鱼叉入口,又能济得甚事?自是直直的穿过喉管,透落而下,若说是在碧波汪洋中投进了一枚小石子,怕也不为过。
然而,偏偏就是这枚该当是涟漪波纹之后再无动静的小石子起了作用,蟒蛟明若黑曜的双眼陡然圆睁,像是知道大事不妙般,身体的扭动更加剧烈,只是这番扭动和前番似又有不同,一言蔽之,前番是狠力厮拼,现在却是痛苦挣扎。
乔夫手一招,两柄鱼叉从蟒蛟肚腹中再复飞回,宛如两道银光流曳,银光的尾部,却拖着一条长长的血线。乔夫接叉在手,对乔妮使了个眼色,两人从蟒蛟头顶飞退,转眼间便即回到了艨艟小舟之上,乔夫在船头蹲下身子,将沾血鱼叉浸在水中,荡涤洗净,看脸上表情,则是从容异常的淡定。
此时凌天力士的猛力反扼显然起了效果,盘兕蟒蛟鸣叫渐止,而随着凌天力士力道的持续催压,一簇鲜红水柱如喷泉般从蟒蛟喉底射出,赫然便是一道冲天血箭。
血雨飘洒,轰然巨响中,盘兕蟒蛟巨大的身体终于软软的倒下,整个湖面被染成了血红一片,而当凌天力士的身形渐渐隐没的时候,盘兕蟒蛟也寂然无声的沉入了水底。
如雷般欢呼从舰船处传来,犹以百舸帮好汉们的叫声最响,他们都是血性汉子,最钦佩英雄好汉,眼见如此可怖的巨大怪物丧命于前,怎不兴奋雀跃?
苑天南松了口气,总算不辱使命,虽有伤亡,却也真正除去了这强大的上古凶兽,从那血箭喷涌之时,他就心下有数了,乔妮先前于蟒蛟全身游走,正是在巧运暗劲,打通那蟒蛟的血络脉行,而乔夫则趁时抛下锐利鱼叉,直入蟒蛟体内。蟒蛟全身水火无惧,内里五脏终也是血肉造就,鱼叉划破蟒蛟内脏,而凌天力士在催力挤压时,破碎的内脏难堪重负,几番运力下来,终至汤汤血雨,尽从破损之处喷涌而出,长时间的强力角逐终于在此刻分出了胜负,盘兕蟒蛟五脏肚腑被挤成了一团烂肉,血液pēn_shè一尽,就此一命呜呼。旁的不说,单看这乔家兄妹当机立断的克敌之道,还有那小小鱼叉便刺破蟒蛟内脏的玄异之力,便是非同小可。这首阵对盘兕蟒蛟的恶战胜利,实是覆水庄和凝露城联手而得。
七星盟观战众人自然也是精神一振,俞师桓也不由露出了些微笑容:“首战之功,便记在覆水庄与凝露城头上,这盘兕蟒蛟当为一等妖灵之属吧,其功覆水庄占七分,凝露城算三分。”
胡二公子点点头,这是他这个长老的一项重要职司,记录七星盟这一年各大部宿的除妖之数,以备来年推选,正要用异术镌刻记录,不想俞师桓忽一抬手:“不,覆水庄算八分,凝露城只给他二分。”
胡二公子一怔:“乔家兄妹出手及时,又居功甚伟,便三分已然嫌少,也就是看覆水庄苦战多时的份上,才堪筹解,却怎么现下又减为两分?如此lùn_gōng,只怕不公。”
俞师桓笑容顿逝,脸孔一板:“他二人未得盟主号令,私相出战,本应处罚,然其终建殊勋,功为三分,过为一分,两下相抵,此赏罚分明,以儆效尤。”
胡二公子这才省悟,沉声应道:“副盟主所言甚是。”
池棠在一边将这些话语都听在耳中,不禁皱了皱眉。说实话,他承认俞师桓所言有理,如今七星盟同心协力,原该令行禁止,如臂使指。只是他对俞师桓尚有心结,总觉得他这副盟主端的架子未免有些大,甚至还有些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不堪,未免过分。
哪知道俞师桓一声不吭,径自转过身去,直朝天风子那厢走去,人到近前,又是深深一躬,天风子正为湖心大胜欢喜,见俞师桓这般恭敬做派倒很意外,忙道:“副盟主不必多礼。”拂尘轻摆,算是回礼,又不知他为何如此。
“宿主是前辈,晚辈僭越,原不敢发号施令。”
“这是说甚话来,你是副盟主,七星盟人人敬仰,老道纵是辈分高些,却也是七星盟中人,自当凛遵副盟主号令。”天风子哈哈大笑。
俞师桓话锋一转:“既如此,晚辈斗胆,还请宿主往后得号令后再行施为,不可排众独出,反乱了自家阵脚。”
天风子一怔,立刻想起刚才自己是眼见覆水庄遇险,动了豪烈气性,径自前往援身相救的情事来,仔细一想,倒确实是自己擅自行动,根本没和这副盟主知会。
俞师桓这话一说,天风子几个门人弟子面色不豫,尤其是同为二代弟子佼佼者的玄霄子,心道你不过蒙尊长看顾,得了个副盟主的名头罢了,在师长面前,还当真抖起副盟主的威风不成?几乎立时就要训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