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而现的妖氛倒不是群妖恣纵的情形,事实上,池棠几乎立刻就确定,妖气仅仅来源于一只妖魔,一只分明透着血灵道气息,却还有种别的什么古怪玄力的妖魔。-而之所以令他和韩离心下生警,也是因为对方妖力极其强大之故。
池棠和韩离首先腾的站了起来,面向东南面,那里正是妖气传来的方向,这个举动使苻坚一怔:“二位英雄这是……”
很快,魏峰也霍然起身,面‘露’惊异之‘色’:“池兄韩兄也察觉到了?”对于妖力的感知,他终究还是逊了池棠韩离两大神兽化人不止一筹,池棠韩离凝神侧目之际,他却要晚了少时方才赫然有感。
却是奇了,按说虻山阒水刚刚一统,余‘波’未平,当不会有什么针对人间的举措,可现下这一只出现在洛阳附近的强大妖魔又是所为何来?池棠首先想到的就是在虻山庆功宴上曾言及的脱逃于外的异灵军一众,他没有和异灵军中的哪一位‘交’过手,但既号之为军,总也该是数量极众,绝不应该只此一身,况且这妖魔妖力诡异刚劲,有如此能为者,天下屈指可数,倘若是异灵军中一员,就不会令那千里生有高手稀缺之叹。推翻了这个想法,这只妖魔的窥伺在侧就颇堪玩味了。
几个人这般表情,苻坚也反应过来了:“莫非妖魔又出现了?”神‘色’一肃,“城中十数万大军,早有决死之心,来的正好,也教他们瞧瞧大秦锐士的厉害!”
“不必陛下轻动,鬼御营即刻出兵!”魏峰慨然应声,想必现在鬼御营已经有了反应。
“无妨。”池棠却淡淡摆手,“妖气虽重,不过一身。我与韩兄倒要见识见识,陛下安坐,我等少时即归。”话说的轻描淡写,更是别具自信之意。
苻坚在长安城中就已见识过池棠火鸦神力,想那鬼君苻生何等可怖,一度令群雄束手,众军靡溃,不也被池棠一招授首伏诛了么?(虽说最终下刀的是罗老七,但无论苻坚,王猛还是魏峰,都眼光‘精’到的把功劳大部分算在了池棠身上。)待听说只不过出现了一只妖魔,登时大感放心。
池棠和韩离彼此以目示意,都已心领神会,二人身形忽的一闪,一道赤焰红风,一曳电‘花’蓝光从宫室内飞‘射’而出,室中玄气‘激’‘荡’,早不见二人影踪。
此时天过酉时,暮‘色’昏暗,两道光焰在天际分外显眼炫目,苻坚看的瞠目惊舌,王猛施施然站起,目送光焰越去越远,消逝于如墨天幕之中,嘴角带笑:“了不起,池君一别经年,能为却是更有‘精’进,还有那位驭雷士韩君,亦是一般了得,真不知道这两大异士却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有他们在,妖魔已不足惧也。”
苻坚远眺的目光既有敬叹,也有着向往:“如此神人,若能与魏将军一般,同为朕之大秦所用,何愁天下不定?”
“这事急不得,倘若池君前番所言为实,妖魔对人间再无染指之心,天下格局生变,能人异士自当别寻行济天下之法,到那时,自然水到渠成。”
“但愿如景略所言,则是大秦之幸,天下之幸矣。”苻坚把王猛的话当成了宽慰的劝解,语气带着憧憬,也带着憾意。
君臣二人叙谈,魏峰却一直审慎的判断着妖气所源,鬼御营对妖魔之气一向反应敏锐,除了少数人天赋异禀,自辟蹊径锤锻出的感知之法外,更多的则是依靠祁文羽以炼气术造出的伏魔罗盘指引,百里之内,但有妖魔鬼怪之气,罗盘的罗针便会转动,直指妖魔踞身所在,百不失一,灵验无比。
巡查警戒洛阳城的鬼御营官兵都配备了这伏魔罗盘,能够那么迅速察知池棠一行前来的鬼气正是罗盘的功效,此际魏峰身上却不曾携带,因此只能靠相比于伏魔道术还颇为粗浅的感应力来搜索,查辨良久,魏峰才神‘色’一动:“妖气是从城东外燕国大营一带传来的,池兄降妖无虞,却只怕和燕国大军纠缠,反失诛妖良机。”
“哦?在燕国大营一带?难不成这妖魔和燕国有什么瓜葛?”王猛眼睛一亮。
魏峰摇摇头:“这不好说,按理那吴王慕容垂也率军在洛阳城与妖魔好一阵厮杀,打的不含糊,不应该和妖魔同流合污。”
听到慕容垂的名字,苻坚倒又有了兴趣:“无论有没有瓜葛,传将令,列军出城,为池英雄掠阵,朕倒要会一会那位燕国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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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这个时候秦国倒出兵了?”慕容垂眉头微皱,氐秦军的反常之举令他颇为意外。
“惧他何来?他守在城里,我们一时奈何他不得,他倒出了城来野战,这不是自寻死路么?我亲率铁骑当头掩杀,打他个措手不及!”车焜陀大大喇喇的请战,拍得‘胸’口皮甲嘭嘭作响。
傅颜则给出了持重的建议:“尚未知秦军虚实,按兵不动为上。”
另几个将领也是各执一词,有主战的,有主守的,正堂内嘈嚷成一片。
慕容垂眼角一瞥,看到旁侧空‘荡’‘荡’的席位,那是属于慕容暄的位置,面‘色’一沉:“已经吹了几遍号角了?”
慕容垂一开口,正堂顿时安静下来,众将面面相觑,不明慕容垂意之何指。
“号角一声,人起帐,甲罩身;号角两声,弓上弦,刀出鞘;号角三声,马备鞍,缰在手;如今这是第几遍了?伏都王人呢?”慕容垂很有些失望,感觉慕容暄倒底纨绔习气,不堪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