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凤看向江铭。
这个男人依然是陌生的,她能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
可是就在江铭的目光里,她又感觉到一种熟悉之感,仿佛曾经什么时候他也这样看着自己过;就连眼前的事情都带着那么一点点的熟悉之感,就像是江铭曾经为她做过。
她皱起眉头来对牡丹说:“你说,人会不会有前世的记忆?所以在今世遇到某人或是某事时,就会生出熟悉之感来?”
牡丹愣了一下:“啊?啊,公主,你、你……”她看着阿凤的脸:“你感觉到什么熟悉了?”
阿凤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只是左右无事就和你胡乱聊一聊。”她迎着江铭的目光,却还是在问牡丹:“你说,我们要不要饶过护国公主?”
牡丹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护国公主,然后又飞快的低下头:“她那么可恶,是不应该饶过她的,不过……”
阿凤却已经开口对江铭说话了,并没有再让牡丹说下去——牡丹还是把话说完了,可是阿凤却压根没有听,说了和不说一个样。
“江国公,牡丹在她的手里吃了不少的苦头,我刚刚问过牡丹了,牡丹的意思是不能饶。我想,我这个做主子应该为牡丹出这口气。”
阿凤说的轻描淡写:“我倒真的看不下去了,到屋里坐一坐;牡丹在这里看着吧,倒底能出口气。”
她说完当真转身进屋了,不过她就好像知道江铭不放心什么,她就在屋门里面拉过一把破旧的椅子坐下:没有离开江铭视线。
江铭没有说话,他看着阿凤笑了一下,这次的笑意是和面对牡丹时不同的:阿凤有那么一霎间的错觉,就好像那太阳的光芒暗了一暗似的。
阿凤撇了一下嘴巴,不再看江铭看向自己的衣袖,在心里对自己再次鄙夷了一番:不过就是长的好看而已,上一世的时候电视上多少美男没有见过?
这么没有出息,真就有点对不起见过许多美男的眼睛啊。她如此这般的建设了一下自己的心防,然后才抬头扫了一眼牡丹。
牡丹立在房门外当真是一动没有动,就是立的有点太直了。
此时,阿凤当然看不到牡丹有点发白的小脸,也看不到牡丹那微微颤抖的嘴唇:她在怕,怕的要死。
江铭的长剑微一用力,就让护国公主明白了应该如何做。
护国公主听到了阿凤的话,也看到了阿凤进屋——她看不到阿凤了,因为在她和阿凤之间立着一个牡丹。
就算是想再求饶,她跪的也好像是牡丹一样。
“小蹄子,本宫、本宫杀了你全家——”护国公主瞪着牡丹,一双眼睛几乎喷出火来;想想也是,阿凤做为公主都有心不为难她了,可是牡丹这样一个宫人却不肯放过她。
换作是哪一位公主或是贵女,都不能痛快的。
牡丹的全身一震,双腿感觉有点无力,差一点就跪在地上;是身后阿凤及时的咳了几声,她才踉跄了两步稳住身子。
“不用怕,牡丹。”阿凤及时开口了:“你都没有家人了,她想要杀你的全家就让她去杀吧——她有那个本事,就让她到阴间去找你的家人来杀。”
牡丹的脸色灰败的吓人,却还是侧转身弯下腰:“是,公主。”这句话她说的干涩无比,就像是一个月没有喝水的人般。
护国公主没有再说话,并不是她不恼不恨了,而是江铭的长剑用力让她添了新的伤口,在疼痛的提醒下她知道此时不是说狠话的时候。
她能做的就是乖乖的把鞋子里里外外舔干净。
“这不是我们殿下的意思,是牡丹的意思。”江铭看着护国公主:“不过,我们殿下向来疼牡丹,所以为了她下了命令,你还是照做的好。”
他说完看向摇摇欲坠的牡丹:“你过来。”
牡丹的脸色由灰一下子变白了,显然江铭的一句话就吓得她不轻,以至于她不自禁的向阿凤靠近了两步:“江国公?”她不想过去,这个想法就摆在她的脸上。
阿凤却什么也没有看到:“江国公叫你呢,牡丹。”见牡丹一双惊恐的大眼睛看过来,她轻轻一叹压低声音道:“如今你我主仆是人在屋檐下呀,牡丹。”
牡丹闻言知道自己不过去不成了,脸上的神色就像是刚刚见到了鬼一样,一步一步蹭到江铭身前三尺的地方,她就是死也不再往前走一步了。
“江国公有什么吩咐?”她不敢失礼,所以当下屈膝蹲下施礼,很是尊重江铭的模样。
江铭却道:“过来些,你在怕我吗,牡丹?从前,你最是喜欢和我开玩笑的,现在怎么一副见了老虎的模样?我不吃人的。”
他自认为幽默的话语,却让牡丹的小脸又白了三分;可是牡丹却不敢不过去,只得走到了江铭的身前。
“江国公请吩咐。”牡丹双手垂立,完全就是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
江铭点点头:“你照顾我们殿下这么多年,和我们殿下那是情同姐妹;我呢,很感谢你这么多年来对阿凤的好,只是一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他的话很诚恳,十足的心里话:“不过今天却有了机会,我想正好可以算作一份大礼,能稍稍感谢你一下。来,拿着剑。”
江铭说完话,不由分说的把长剑塞进了牡丹的手里:“让她舔鞋子也是你的意思——我和阿凤都知道你不是这样狠心的人,想来她是欺你欺的狠了。”
“正好,此事就由你看着她完成,也让她尝尝被人欺的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