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女官一边说着话一边摸了摸阿凤的额头,然后又把阿凤拉到身边仔细的看了又看。
阿凤知道她是担心自己所说的病,便也由着她,轻声细语的把这几天的事情向李女官说了说。
李女官是她在小时候就认识的,对她的帮助一直很大,而且李女官从来不说什么关心的话:明明很关心她,嘴巴上却一个字也不说。
她饿了,李女官会给她弄吃的,却不会问她饿厉害吗、想吃什么之类的:不过李女官的厨艺不错,弄出来的东西都很合阿凤的口味。
阿凤感觉把事情都说的差不多了,却发现李女官看着她抿嘴笑,便摸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东西?”
李女官偏头看向阿凤旁边的竹子:“阿凤,也长大了。”
那一声叹息里有着满足也有着遗憾,复杂到阿凤也不知道李女官那句话算不算抱怨。
“我长大了不好吗?”阿凤看着李女官:“我现在是宁国公主了,可以让姑姑去安凤阁,不用再守在冷宫里……”
李女官笑着打断她:“如果我真得想离开,这么多年来会一直在这吗?旁人都感觉冷宫不好,只因为她们没有发现冷宫这里的美。”
阿凤不能赞同:“有什么美的?”她还真得看不出来,这片竹林除了夏季外,给人的感觉太过阴寒了。
李女官拉过阿凤的手来:“你给我说一说那位新晋的江公爷吧,是个有趣的人。”
阿凤的脸微微一红:“说他做什么?姑姑你真得不想离开?”
“不离开。”见阿凤非常的失望,且眼中还有着担心,李女官知道她是想让自己日子舒服些:“至少现在还不成。”
她抚了抚阿凤的头发:“你刚刚说了他那么多都不害羞,现在却害羞了?”取笑了阿凤后,把话题带开了,不想阿凤再提。
阿凤明白李女官是铁了心不肯离开,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拣着有趣的事情同李女官说,希望她的脸上能多见到些笑容。
她认识李女官多年,可是李女官的脸上极少有笑容:只在见到她的时候能看到浅浅的笑。
李女官看着阿凤仔细听着阿凤说话,不管阿凤说什么她都听很认真,仿佛阿凤不是在说话而是在唱歌。
直到李女官看着阿凤把一碗热汤喝完,才直起身子来:“好了,时辰不早了。”
每次见到李女官都是这样的,阿凤倒不觉得奇怪,只是有些舍不得:原本她认为可以和李姑姑朝夕相处了,到了她可以回报李姑姑的时候,却没有想到李姑姑不答应。
“太后是个糊涂的心思,但还说不定能醒过来,且她倒底会念几分血脉之情;至于德嫔嘛,还是原来那句话,不会是大祸害。”李女官的声音沉静下来:
“可也因为她没有多长脑子,又依仗太后和韩家不肯多用脑子,所以她能给你的伤害有可能会无限大。一定一定不能轻敌。”
见到阿凤微笑她正色道:“我知道说过很多次,就是因为重要才要每次都提醒你。”
“肖有福那个人信得过,就和牡丹一样信得过,你不用犹疑。鲁家的姑娘应该是个不错的,她无父无母的也挺可怜,你也记得多帮帮她。”
“除了鲁家,郑小侯爷家也信得过。你万一有什么急事可以向他们直说,他们会助你。”
“江家的事情你和江公爷商量来着,那孩子比你心眼儿多,遇事你多听他的。”李女官说到这里看向阿凤:“贤贵妃,你以后要多注意了。”
“我早已经向你说过贤贵妃的,如今她已经到了你的面前,已经向你动手了——她向来都是那样的人,你要仔细些应对。”
“德嫔和她比起来,嘿,就是个脾气坏的小孩子罢了。”抚摸着阿凤的手,李女官长叹一声:“我无法离开这里,所以接下来你还要自己面对。”
“现在不同从前,从前你无名无份,如今你不但成了宁国公主而且大婚就在眼前,某些人再也不会按捺的住。”
“你舅父他们有他们的难处,你不必怪他们;可是从无往来,所以日后如果有什么你外祖家的人来,或是送信来都不要轻信。”
“人心啊,总是最难懂的。”李女官站起来,给阿凤整理了披风:“去吧。”
阿凤看着李女官:“真的不……”
“现在还不成。如果我真去了安凤阁,只会害了你;再忍一忍、等一等,等到我可以离开的时候,我肯定会离开的。”李女官轻轻一拍阿凤的肩膀:“走吧。”
“还记得我的话吗?走的时候不要回头,有泪的时候应该笑出来。”
阿凤答应一声,再看一眼李女官终于离开了,她没有回头也没有把担心什么的挂在脸上,就仿佛是睡不着溜出来玩,现在是玩累的模样。
李女官予阿凤来说是个很特别的人,多年来在她身边亦师亦友,教会了她太多东西。
如果没有李女官,可能宫中现在也不会有阿凤了。
哪怕她刚出生便已经懂事,依然不足以在宫中自保:从前她会的东西,对她的帮助并不大。
宫中的事情还是宫里的人最为清楚。
回到安凤阁牡丹给她开的门,肖公公就立在廊下,却没有人问阿凤一句,只是伺候着她进屋睡下。
第二天日上三竿肖有福才让人把阿凤叫醒。
鲁郡王府送来了贴子,要请她过去玩儿:是她刚认下的姐姐来请她的,阿凤岂能不答应。
高兴的准备了一下,她便带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