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把安军推出去后合上了眼睛,哪怕是到了现在,他的心中依然有着一丝的不忍:那,倒底是他最疼爱的孙儿,也是他认为可以为沐家顶起一片天的人。
却没有想到,今天他要亲自下令让人取其性命,他是真的不忍。儿孙们错再多,他总有那么一丝希望:总会想明白,给机会他们总会改过来的。
但是他再不忍也不能改变什么了,因为是安军把他逼到了这一步;自四、五房跳出来后,他不止一次想阻止此事,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听得进去。
事到如今,他就是有心也无力了。安军,当诛。
安军却没有当一回事儿,冷笑了两声还要开口的,他认为自己还有机会说话的——院里的人可都是他的心腹,再说现在哪里还有能动之人?他却没有来得及开口,因为他被人按住了。
按住他的人就是他的心腹人当中的两个,满是不相信的目光里,傅小天出现还对他挥了挥手:傅小天的毒,傅小天当然就能解。
大量解药没有,但是解开几个人没有问题,因为傅小天怕江铭几个人也同时中毒,所以才会弄了一些解药备用。
安军明白过来了,可是他的心里依然有着不敢相信——他的祖父还能使唤动他的人!
老太爷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不要说是院中有几个他的人,就是那几十大军,他一句话也可以让他们停下脚步。他,才是那个真正掌握着大军的人。
只要在雪城一天,几十万大军就是他的掌中之物。
老太爷没有再看安军,一声令下后他感觉自己真的老了,全身上下都忽然没有了力气,很想很想回到他的屋里,在他的床上好好的、静静的躺一会儿。
打心里溢出来的累啊,让他忍不住深深叹一口气,缓缓的转身并没有再去看皇后和阿凤:他知道,如此皇后那里不会有问题的。只要皇后满意了,阿凤自然也就不会生出不满来。
接下来也就没有阿凤什么事儿了,有江铭和铁瑛他们在,很快院子里就清静了。众人没有离开大厅,因为还有很多事情要弄个清楚。
就在老太爷让人去寻沐家两位姑娘时,大门那里有了动静,居然是有人带着人闯了进来。
江铭和铁瑛对视一眼后没有动,只是淡淡的道:“想不到,在雪城之中,居然还有人敢毁掉沐家的大门。世仇吗?”
他当然知道雪城里沐家没有世仇,而当前一人他也认识,那是雪城的太守——傅小天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因为他刚刚还在人家墙头上趴着呢。
太守的脸色有点发苦,进来抢先对老太爷一礼:“老侯爷,下官也是无奈,是非曲折总有公断,下官在一旁听吩咐。”他说完又对江铭等人抱了抱拳。
老太爷向来待太守很客气,闻言皱了皱眉头:“大人这是什么话,老夫和大人同殿为臣,共同为皇上做事,何来吩咐之说?!还是说,老夫或是家里人做错了何事,大人有什么不满尽可以说出来。”
他虽然把雪城握在了手里,但对太守并非是强压,至少表面上那是拉拢居多;而太守也是聪明人,很知道应该如何做。
如今天这样说话,却还真是头一遭:太守在人前还没有如此“自谦”过。
太守摇了摇头长叹一声,然后向左侧走让出身后的人来:“老侯爷,这是韩将军。韩将军带着人前来拿人,到下官府中说……”他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老太爷,并没有再说下去。
仿佛接下来的话实在难以启齿,所以他张了几次嘴也没有吐出一个字来;至于皇后和阿凤的身份,也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反正从头到尾,他都是以老太爷为尊。
韩将军——韩家的人,韩青;其祖和韩家死去的老头子是亲兄弟,不过其父是独子又早亡,所以他早早离开了京城的是非地,到军中历练。
其人在京城中名声不显,几乎已经没有几个人还记得韩家有这么一个人;但是他终于等来了机会,建功立业、一飞冲天,能回到京城和长房一争长短的机会。
他看到太守大人吞吞吐吐有些不耐,上前一步推开了太守:“你们沐家谋逆,我特请太守相助捉拿你们这些大逆之人。”他看着老太爷:“现在,你不会还有话要说吧?”
“你们私养军士,如今那些人还在你们沐府之外——那些刀枪,可都是朝延明令禁止之物,除了军中之外无人能私人拥有。你们想要造反,那就是明证!”
他说到这里眯了一眼睛,目光在阿凤和皇后的身上一扫而过:“其罪当诛。你们还不束手就缚?”
韩青当然知道那稳坐在上位的女子就是皇后,一个早应该死了多年人,如今就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没有惧意,反而眼底全是兴奋。
消息果然不假,半点都不假。沐家要造反,皇后和长公主都在沐家,嘿,这一次当真是人赃俱获:看皇后这次还怎么逃出生天。
老天是照顾他们韩家,不然的话,他哪里能一下子就得到两桩功劳,一举就解了韩家之困?!
老太爷又叹了一声:“原来是我那不孝子的大舅兄来了,怎么不上来见个礼呢?”他没有理会韩青的话,反而看向了韩青身后的某个人。
此人躲在韩青的亲兵当中,头低垂着,那脸恨不能要扎进他胸前的衣服里去;听到老太爷的话他不得不上前,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倒是他身后的儿子很不满,迎着老太爷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