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就这样离开了,御宴那边已经过来几次请人,只是有人拦着——太后和皇帝那样闹,谁敢让人过来啊?
张有德他们这些躲不开的已经悔到肠子都青了,还不知道以后是吉是凶呢;太后丢那么大个脸,她会不会记恨其它人谁知道呢?再拉扯进来人,传的满宫、满朝都知道,那张有德等人也就真的不用活了。
直到太后走了,皇帝和皇后才对视一眼,然后并肩上了御辇。皇帝没有提刚刚自己听到皇贵妃所说的话,皇后也没有问皇帝为什么耽搁了那么久,夫妻二人一路无话略显尴尬。
皇后倒还好,她心里没有什么愧,因此说话与否她都悠然自得,反正多年来她也经常独处,习惯了。倒是皇帝是越来越不自在,坐立难安,好在路不长,不然的话皇帝说不定会跳下车辇的。
阿凤和天福坐了一肩辇,江铭等人跟在了后面。
“谢谢。”阿凤本来认为天福会助太后的,却没有想到最终她帮了自己,真的要说一声谢谢的,因为天福帮她是真的把太后得罪死了。
天福摇了摇头:“不用谢的。我也不是因为你,更不是因为皇后,我只是——”她长长的叹息:“厌了、倦了,不想再争斗了,只想能有个安生的日子过。”
她没有看阿凤,脸色也还带着苍白之色。因为她现在还不知道以后要如何呢,现在只余她一个人了,接下来她要怎么办,以后要怎么办,她都不知道。
她没有了母妃,又得罪死了太后,自幼一起长大的妹妹死掉了,至于弟弟,嘿嘿,如果真有手足之情,她又岂会被人欺侮如此之久,还要阿凤施以援手呢?
阿凤看看天福没有再说话,天福的心结不是一两句话能打开,尤其不是阿凤几句话就能解开的。因为,阿凤和天福从来不是姐妹。
天福也清楚阿凤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而她需要的也不是安慰。经历过那么多,天福真的长大了:“皇姐,我现在只盼着御宴上能平平安安,然后我们吃完后可以回家好好的睡一觉。”
阿凤微笑:“是啊,希望可以平平安安的,嗯,一会儿你吃杯酒,回去好肯定能睡的不错。今天晚上和我一起回去吧,晚上我睡不着的时候还有个能说话的人。”
天福闻言看了好半晌阿凤:“我真的不明白,我以前的眼睛是如何长的,为什么会看你不顺眼呢?如今,却只有你一个人肯如此小心翼翼的对我说话。”
阿凤一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不要想那么多了,接下来我们就好好的大吃一顿吧。闹了这么久,我还真的饿了呢。”
皇帝和皇后落座,百官山呼万岁,然后恭贺皇后得脱大险,接下来就人人入座了。
阿凤和天福自然而然坐到了一处,也没有旁人说什么;倒是吃到一半的时候,五皇子过来说了几句话,待天福和阿凤没有什么差别。
宫中的妃嫔们人人都带着笑,仿佛她们是真的开心皇后能回来,又好像她们一直在盼着皇后回来一般。
不管如何,如天福所说御宴能平平安安的就是福,阿凤真的不能要求更多的。
眼着御宴就要结束了,天福和阿凤都忍不住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然后两人对视一眼笑了:大块石头落地啊。
可能是今天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她们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再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现在,她们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了。
“皇后归来,大逆得除,皇上可算是喜上加喜。臣代表天下臣民敬皇上和皇后一杯,祝我大楚能风调雨顺,万民归心。”马大人叩拜之后取了杯子举过头顶。
阿凤扫了他一眼:“这人,马屁精。”
“他是贤贵妃的父亲。”天福眼皮也没有抬:“如今可是尚书大人呢。”韩家被诛牵连了朝中很多人,有人倒霉自然就有人升官发财,而马大人就是其中之佼佼者。
有些话天福不便在人多之处说,但是只一句话就足够了,阿凤马上明白过来;她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贤贵妃——虽然是外廷大臣和内宫妃嫔分席而座,但是相隔并不远。
贤贵妃正在和旁边的人轻声说笑着什么,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父亲的举止;她今天的妆容不浓也不淡,在众多妃嫔之中真的不出彩,就连衣着也是一样。
没有了皇贵妃,在皇后之下以贤贵妃为最,但是如果不特别注意的话,在那群争奇斗艳的妃嫔当中,贤贵妃真的太平凡了些。
皇帝那里哈哈一笑:“朕和众爱卿同饮这一杯。”他仿佛已经把刚刚所有的不快都忘掉了,笑的那般开怀。
阿凤看到他这样,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就是一软:做皇帝的人也真有其可怜的地方啊,喜怒都不能形于色还有眼前这样的一种“解释”。
马尚书当即又了是一拜:“皇后归朝是大喜之事,理应普天同庆。当此大喜之日,臣有一事奏请——皇后为我大楚鞠躬尽瘁,膝下地只有宁国公主一人,实在是……”
他摇了摇头:“宁国公主应该有个手足相助,皇后也应该再有儿女绕膝,方能慰皇后多年之苦,以显皇上待皇后之厚。”
皇上笑了起来:“说的,嗯,有那么一点道理,不过有些事情就算朕拥有四海,也不能心想事成呢。”他说到这里看向皇后,眼底闪过了的当然是柔情万种。
阿凤看的一愣,她就在那一霎间真的分不出来皇上眼底的深情是真还是假:就像皇上脸上的欢喜一样,谁能知道他是真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