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胥轩眉头微皱,但仍然点了点头道:“末将知道了。”
黑脸少年哈了一口气,眼前一片雪白,“戎胥轩,记住我跟你说的眼界两个字,极北草原太小,驰骋在极北草原上算不得什么真本事,天地大,驰骋在天地中才算是真本事。”
黑脸少年双脚一踩马蹬,站立于马背之上仰着头打开双手大声说道:“戎家军兵分八路,速战速决,带着那些个马贼的罪与恶、血与乱去找那些暗中扶持马贼的人,不要与他们讲道理,狠狠的打就是了。如果他们非要讲,那就送他们四个字,血债血偿。”
戎胥轩有些担忧的说道:“戎家军数量本就不多,分兵会不会……太冒险了?”
黑脸少年偏头看着戎胥轩,冷笑一声道:“冒险?戎胥轩,你是读书读傻了吗?我问你,从古至今,哪一场战争在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不是在冒险?哪一场战争不是走在刀尖上步履维艰?如果打仗,只会以多胜少,以强凌弱,那还不回家养猪,可能你养的猪都比你会打仗。有空多翻翻那些名将的故事,看看有几个不是因为完成了常人无法完成的壮举而被尊为名将的。”
黑脸少年的声音稍稍有些缓和,“这只是一场练兵,还不配称之为战争,我想北莽军神戎胥轩的戎家军还不至于弱到连一场练兵都觉得是在冒险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让人失望了。”
戎胥轩脸上表情复杂无比,可硬是找不到什么反驳之言。
眼前这个黑脸少年在培养戎家军上可谓是不留遗力,要功法给功法,要战阵给战阵,要灵石给灵石,还找一些武道高手来指导军队修行,其中受益最大的自然是他。
可以说如今的戎家军就算是对上最强的大周边军,在战力上也不遑多让了。
可是戎家军毕竞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兵分八路,以一军数万人之力硬抗三大家族、五个王国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郎就这样白白送死。
戎胥轩硬着头皮说道:“将军剑锋所指,末将自当素履以往,末将也知道,古今名将多是因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在战术上取得胜利而被称之为名将的。可那些个名将谁不是被逼出来的。末将也是如此,若是实战,形势所迫,不得不兵分八路,末将自然无话可说,可若是为了一次练兵,兵分八路实在是太冒险了,末将不能答应。”
“如果我说这是你们最后一次练兵了呢?你还会拒绝吗?”
“将军你的意思是……?”
“师出有名,三天前从洛阳城传来消息,我们有名了。”黑脸少年面色从容的说道:“现在的我们是万事俱备,只欠‘冬’风。而你要做的便是在冬风至之前,将万事备好。”
戎胥轩神色一肃,一抱拳道:“末将这就去准备,争取以最快的速度完美的结束这最后一次练兵。戎家军自当以最严整的军容迎接接下来的战争。”
戎胥轩掉转马头打马而去。
马蹄踏地声,冰棱破碎声,呼啸的风声,此起彼落。
黑脸少年勒住马头,目光平和的望着前方被冰棱覆盖住的极北大草原。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黑脸少年咧嘴一笑,每一颗草种都已经在冰雪下小心翼翼翼的藏好,就只差春风来将其唤醒了。
黑脸少年缓缓的闭上了眼晴,嘴角微微上扬,仿佛看到了极北大草原上的枯草春风吹又生的景象。
……
……
渭城又恢复了往日的繁荣景象。
绕渭城而过的渭水畔有一座小土包,在小土包之上,还有一个更小的小土包。
一身便装的李牧与那个小土包相对而坐,在二人之间是一壶来自洛阳城最好的杜康酒。
李牧抬手将身前两个空酒碗倒满,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老陈,听到这个好消息是不是得多喝几杯?什么狗屁倒灶的天寒,什么高高在上人的俯瞰,都去他娘的吧!以前什么都不敢说,我看现在谁还敢拦着我,不让我说。”
李牧脸带醉意的说道:“都说祸害遗千年,打小我就知道那小子命大,果然,连老天都杀不死他,哈哈哈……”
李牧将酒碗一扔,直接拿起酒壶来猛灌了一口,“这么好的酒,反正你也喝不到,与其倒在地上便宜了那些花草虫蚁,还不如便宜我得了。我也不是那种不讲究的人,高低还给你留一碗意思意思。”
李牧喝上一口酒,便絮叨过半天。
一壶酒尽,李牧起身摇摇晃晃的离开。
随着李牧一同离开的,还有一个身穿黑衣的中年汉子,中年汉子面带微笑,眼中含泪,整个人的身躯兴奋的都在微微颤抖。
中年汉子试探性的问道:“李将军,少爷真的没事了?”
李牧嗯了一声。
中年汉子又接着说道:“那要不要我带些人去接他回来?”
李牧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如果连一座小小的洛阳城都走不出来,又如何去见识天地之大。”
中年汉子犹不死心,“可是少爷他修为还很低啊!”
“没什么可是的,修为低就走慢些,总会到的。”李牧看着中年汉子醉醺醺的说道:“你要是再在我的面前叨叨,信不信我今晚请你吃狗肉火锅。”
中年汉子果然识趣的不在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