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令狐府出来已经是下午了。
张威不知道温庭筠有多少话要跟那位肥头大耳的令狐公子说呢?
常言道: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不管咋说你温庭筠也是大唐王朝乃至历史上有名的大文豪,咋能跟令狐滈那样的下三滥待在一起,有啥可说的呢?张威有些想不明白,也不能理解。
不理解归不理解,但这位自己心目中的大文豪一直呆在令狐滈的房间里跟他说话,聊天,谈论诗文。
这就好像美女爱上了野兽,鲜花看上了牛粪,看似不搭调,但人家却爱的死去活来。
而且就连午饭,温庭筠也是在在令狐滈房间里喝那个肥头大耳的宰相儿子一起吃的。
回家的路上,温庭筠的兴致很高,不停地跟张威说着长安城里发生的各种事情,虽然两人结交的时间不长,但温庭筠说的有些事情,张威已经听了不止一遍。
“这长安城历来都是名利场,也是功名场,不管是天下士人还是商人想要成功都必须来长安,可以说这里是他们成功必不可少的地方。今日你来到这里,也算是见世面了。为兄能给你帮的忙也就这样了,今后的路要靠你走了。”既然令狐滈已经给张威谋下了差事,自己的使命也算是尽到了,温庭筠如释重负的对张威说道。
虽然对温庭筠认识的时间很短,但张威对于这位一生都不得意的诗人倒是有几分好感了。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古诗中是这样的写的,可是像温庭筠这样有名的诗人,就算是人人都知道又能怎样呢?
算而今,白发一把,年龄半百,又能如何呢?
当然了,当下的温庭筠也就是四十多一点点,还不到半百。
“温兄为了小弟的事情尽心尽力,张威铭记在心。”张威虽然喜欢嘲弄人,但面对温庭筠的真诚,甚至是实在,他还是很感谢的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对我来说给你谋个差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了就算他令狐滈不帮忙,还会有人帮忙的。”温庭筠又恢复了那种有些自夸的样子对张威说道。
张威心想反正事情已经办成了,随你怎么说都行,要是这事情今天没有办成的话,看你还有没有心思吹嘘。
坐着车一路向南,夏日的风吹在二人身上,很舒服很舒服的。路上,温庭筠的兴致被提了起来,不由得慢慢唱了起来,“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张威虽然文化不高,但也知道这是唐代著名诗人王维的《送元二使安西》,不知道今天的温庭筠为何要唱王维的诗歌呢?莫不是令狐滈在谈话的过程中给温庭筠许诺了什么,答应了什么,不然怎会如此高兴呢?
“摩诘居士乃是我的同乡,也算是故人。我很尊崇他,当年摩诘居士就在距离我的杜陵草堂不远的辋川筑草堂而居。后来得到朝廷的重视,封为尚书右丞,史称王右丞。”温庭筠不自觉的对张威表露出自己的心机了,他把自己比作王维,也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像王维一样被朝廷重视。
当年王维就是在辋川居住的时候才写出了《山居秋暝》《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等名篇的。可是时移世易,现在已经不是当年了,你温庭筠也不是王维,能跟当时的情况相比吗?
人跟人之间是有差距的,时代跟时代也是不一样的,要是能够复制,这世界岂不是完全一样了吗?
张威知道温庭筠把今天的自己比作当年的王维,虽然诗文不相上下,但是境遇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张威心中虽然这样想,但始终没有说出来,他知道一个人不管年龄多大,地位多低下,只要心中有梦想,有抱负,就一定能够有所作为的,就算是不能成功,至少心中还有梦想吧!
既然此时的温庭筠开始做梦了,就让他继续去做吧,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扰他做梦为好,不然一旦梦醒,对他的伤害只会更大。
不过把话说回来,从古至今许多人都说自己已经看透了世态炎凉,但又有几人真正能够魂归田园,从此远离这花花世界呢?
想透了这些,张威也就理解了温庭筠。
说着走着,很快就来到了温庭筠位于秦岭脚下的杜陵草堂。
刚下了车,门童小倌儿快步跑了过来,对温庭筠说道:“老爷,鱼小姐来了。”
鱼小姐来了?
听到这话,原本稍稍得意的温庭筠脸上露出欣喜而又为难的神色,让人感到有一种左右为难,而又十分想见的感觉在里面。
不说别的,单从温庭筠听到鱼小姐名字时的那种神情,张威能够感觉到门童嘴里的这位鱼小姐一定跟温庭筠有莫大的关系。
“鱼小姐何时过来的?”温庭筠问门童道。
“吃罢午饭就过来了,我跟她说老爷去长安了,她就一个人待在亭子里,一直到现在。”门童很清楚的把鱼小姐的情况如实报告给温庭筠。
温庭筠听罢,黑红的脸微微动了一下,随后对张威道:“这位鱼小姐是我一位朋友的女儿,喜好诗文,常来我这里谈论诗文,我们一起会会。”
说罢,温庭筠带着张威向草堂走去,刚走进门就看见一位身着紫色缦衫,白色长裙,缦衫外面套着淡蓝色半臂的女子坐在草堂亭子的石凳上正在看书。
半臂是短袖的紧身上衣,套于衫外,流行于唐前期,是女子歌能够穿着如此周正,奢华而又端庄的衣裳的女子,绝对不是平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