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娘……”就算是胡嬷嬷年纪大了,可话一说完就想起了这人到底是谁,脸色倏地变了,“姑娘怎么晓得这人?”
说着,她也不等宋凉月开口,气急败坏道:“定然有人在姑娘面前乱嚼舌根子,若是奴婢晓得了,定打烂她的嘴,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在姑娘面前说这样的事情做什么?没得晦气!”
宋凉月看她模样,越发笃定她知情了,问道:“嬷嬷先别生气,我也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这秦姨娘,我多少也有些印象的,也不晓得为什么昨夜突然就梦见她了,所以这才问了文,只是不晓得秦姨娘是什么时候没的,又是怎么没的。”
就算是今扇出嫁的时候,她会将今扇的卖身契给她,但今扇的婆婆和丈夫都还要在宋家当差,若是因此得罪了胡嬷嬷,讨不得什么好!
胡嬷嬷的脸色却是愈发不好看了,“姑娘好端端的怎么梦见秦姨娘呢?”那模样,像是见了鬼似的!
“不过是一个梦罢了,我也不晓得怎么就梦见了。”宋凉月语气很轻,更是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来,“我隐约记得,原先秦姨娘是个性子极安静的人,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所以我才一直没想起府中还有这个人来,也就是之前病了一场,经常想起之间的事,所以连带着也想起秦姨娘来了。”
胡嬷嬷这才放心了,“姑娘以后还是别提这人了罢!”
“这是为何?”宋凉月本就是有备而来,自然不会轻易作罢。
胡嬷嬷的嘴巴动了动,却摇摇头说道:“算了,这马上就要过年了,提这些事,实在是晦气得很。”
原先的事,她也是搀和了的,可以说她是主谋,如今年纪大了,又信奉鬼神之说,自然不想再提。
“可我却突然想起来,我小时候听人说起过好像是娘亲弄死了秦姨娘?”宋凉月语气森然,一本正经。
胡嬷嬷慌了,颤声说道:“姑娘是听谁说的?”
宋凉月看着她,一字一顿道:“嬷嬷只需要告诉我是不是的。”那模样,并不如之前对胡嬷嬷那般敬重了。
一个下人,最重要的是服从主子,继而才是替主子分忧解难,拿主意,但如今,好像胡嬷嬷有些分不清主次了。
胡嬷嬷对上那双森冷的眸子,下意识说道:“是的……可是姑娘,太太并不像是众人传言中那般心狠手辣,若不是实在没有了办法,被逼急了,实在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啊,谁都可以说太太的不是,但您是从太太肚子里出来的,您可不能误会了太太……”
言语间,眼泪已经簌簌落了下来。
宋凉月递过去了一方帕子,缓缓道:“不管娘亲之前做了什么,她都是我的娘亲,我也相信,娘亲当年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实在是有她的苦衷的。”要不然,明晓得做出这种事情来会惹得丈夫厌弃,还会做,那可不是傻子不成?
胡嬷嬷胡乱擦了把眼泪,哽咽说道:“原本这些话,太太是不允许奴婢说的,说若是被姑娘晓得了,只怕会以她这个当娘的为耻,可有些话,奴婢实在是不能不说,太太这样做,可都是为了您啊!”
“为了我?”宋凉月只觉得她越说,自己反倒是越糊涂了,“当时我不过是还在襁褓之中,与我有什么关系?”
“就是因为您在襁褓之中,所以才有人想要处心积虑的害您啊,她晓得,您是太太的心尖尖命根子,若是您没了,只怕太太也活不下去了。”想起当年宋凉月那命悬一线的模样,想着蒋氏那几乎哭死过去的样子,胡嬷嬷只觉得历历在目,“太太晓得她不得老爷喜欢,虽伤心难过,但那么多年过去了,也习惯了,好在有您在她身边,太太也有了指望,有了慰藉,只是,只是秦姨娘想要害死您,太太又怎么能忍得下去?”
宋凉月愕然,“可,可秦姨娘不是个本分老实的人吗?”
“本分老实?”胡嬷嬷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面露讥诮,“这内宅内院之中哪有什么老实人?您觉得秦姨娘本分老实,太太先前也是这样觉得的,所以才没有提防她,才给了她下手的机会。”
“原先奴婢不是没有劝过太太,可太太却没有将奴婢的话放在心上过,若秦姨娘真的是个本分老实的,又怎么会在太太进门一个月,就被抬为了姨娘?退一万步说,就算那不是她的意思,是老太爷和老爷的意思,那后来日日与老爷好的像是一个人似的,也不是她能决定的吗?长得一张老实脸,生了一颗狐媚心,偏生府中一个个人都被她诓骗了去!”
宋凉月如今也将事情听了个大概,问道:“嬷嬷是说,当时是因为秦姨娘要害我,所以娘亲才动手的?”
胡嬷嬷点头,说道:“当时如今的太太尚且是梅姨娘,因为年轻貌美,所以颇得老爷喜爱,那个时候太太在老夫人和奴婢的劝慰下,已经看穿了不少,所以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您的身上,太太觉得秦姨娘性子宽厚,除了杨太太,是难得能陪她说话的人,所以时常叫她过来陪着说话。”
“有一次秦姨娘来了稻香村陪太太说话,当天晚上回去了之后您就哭闹不止,请了周大夫过来一看,说是您被人下毒,那毒虽不是十分霸道,但您到底是是婴儿,一点点药便能够要了您的命,就算是有周大夫在,当天晚上您的脸都紫了,若不是周大夫医术高明,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等着您没事了,太太也就开始追查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