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楚彬很委屈:“可是我不缺这点钱啊,我怕我爸妈缺钱。我兄弟姐妹好几个,侄子侄女一大堆,爷爷奶奶身体也不好,他们都得补贴着,这500块不知道怎么攒下来的呢,我怎么能收?”
他真的是一片孝心。
“那你回信说明白了吗?”封华问道。
周楚彬顿了一下,小声道:“没回信......”
封华无语了一下,朝他竖了个大拇指:“你牛。”
“我不是嫌写信麻烦嘛...多少年也不变个样,我是实在没啥话说了.....”周楚彬小声道。
家里人不敢给他写信,他也不愿意给家里人写信。家里的信一直都是一个意思——“对不起”。而他的回信也是一样——“没关系”。
反反复复的,他真是写够了。他觉得他该说的都说了,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不想再重复了,用封华的话说,尴尬症都犯了。
而且他也不想一遍遍地跟家里解释结婚这件事情。真不是他不想结,真不是他还惦记着回家,不敢在本地结婚,真不是。
实际上他也着急啊!奈何媒人不给力,总是介绍不到他满意的,他又宁缺毋滥,只能这么拖着了。
“你是不是很久没给家里人回信了?”封华问道。
周楚彬点点头,有,一年了吧?或者一年半?
“怪不得你家不总给你写信了,估计是以为你不待见他们,怕惹你生气。”封华道。
“那怎么会!那可是我爸妈!再说当初的事也不怨他们!他们又不是神,癌症谁能治得好?”周楚彬道:“再说我不写信,但是每年都给他们邮寄东西啊!”
他从封华这得来不少好吃的,一些易储存易运输的他都攒着,邮给他爸妈了。
封华皱了一下眉:“你爸妈在信里提过这些东西吗?”
周楚彬想了想,一脸凝重地摇摇头。他也发现了问题不对,按理说他妈收到他的孝敬,一定会在信里夸他一百句,可是现在想来,一句都没有,好像他们从来都没收过这些东西。
哎!他就说哪里不对,怎么现在才想到!
“你写个信问问吧,特别是问问他们的处境,如果可以的话...让他们调到这里来。”她也好照应。
周楚彬点点头,立刻拿出信纸开始写信。
封华拉着蔡奶奶和方芳出去了。
“这孩子,也是可怜。”回到东屋,蔡老太太叹口气小声道。
“可惜我也不认识谁,不然给他保个媒。”蔡老太太又道。周楚彬还真让她兴起了做媒的心思,奈何她几十年不出门了,当年认识的同龄人,不用想就知道几乎都做了古了。
“这个事得看缘分,缘分没到也别强求。”封华说道:“单身一辈子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总比找了个不合适的打打闹闹一辈子,悔恨终身的好。
“再说我看他这样的,就适合单身...”封华又道:“有书有吃的,对他来说就足够了,没有老婆孩子什么事。”
蔡老太太轻轻拍了一下封华的肩膀嗔道:“你可真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
“噗~”方芳在旁边笑出声来。
“总之,你以后多上点心,帮他留意着。”蔡老太太道,说完又转头看着嘻嘻笑的方芳:“还有芳的事,你也一块留意着。”都21的大姑娘了,她都开始急了。
方芳有些笑不出来了。
“行行行。”封华连连点头。单身男青年,她倒是有那么几个人选。
......
第二天一早,封华替周楚彬去邮信,路过河边的时候又看见了一群人。
马老太太正被抬起,放到连夜打造出来的棺材里。棺材没有上漆,来不及了。现在也没人讲究这个,没有用一张草席裹着埋了,都算马大炮孝顺了。
人群吹吹打打地上山了。
“破四旧”才开始几天,风还没吹到村里,办丧事的时候还可以吹唢呐。
唢呐在农村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可以从生吹到死,从一个人的满月,吹到“头七”。
马大炮出重金,把隔壁大队的唢呐手都请来来,一路吹到了山上。
梁青山带着半个村子的人都跟着一起去了。这好歹是个烈士的母亲......他这个大队干部得有个姿态。
等封华从县里回来,丧事已经办完,马大炮正哭求着梁青山带人去白家庄抓他逃跑的媳妇。他知道凭他这条瘸腿,进了白家庄就是有去无回。就是回了也是他自己回,想抢白小丹那是没门。
“要我说,就算了吧。”梁青山咂了一下嘴道:“你就是把她接回来,然后呢?是你把她打死还是让她把你儿子打死?你又不能24小时不闭眼睛地看着她,她要是诚心,总有机会。”
梁青山还真不觉得自己在吓唬人,他算是看明白了,别看白小丹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但是心真狠啊。平时对那孩子就跟个后妈似的,要说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他还真信。
马大炮阴沉着脸喘着粗气。道理他都懂!但是让他这么轻易就放过白小丹,他不能够!
“还是想个实际的。”梁青山道:“当初他们白家要走的一万块钱,你要回来多少?”
白家要走那1万块钱梁青山自然是知道,他还亲手写了字据呢。但是后来白小丹又回来,他隐约知道白小丹又因为这钱跟娘家撕扯了半天。
但是最后要回来多少,他就不知道了。
马大炮眼睛一亮,不能从ròu_tǐ上折磨她,那就从精神上折磨她!结婚这么几年,他也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