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妃不吭声。 靖王再问,她不耐烦了:“没有!” 靖王倒又顿了一下,指着外面:“真没有?” “这不正合你的意吗?”靖王妃道,“这样你就舒坦了,不用伤脑筋应付李家,也不用当个不孝子孙。 “儿媳妇娶谁不是娶呀,能传宗接代就行了,管衡哥儿看得上看不上,也管他回头跟人家能不能和睦,总之不给你添麻烦就行了。” 靖王妃说完,起身出了门。 靖王语噎,半晌才回神追上去:“你说什么呢?什么叫不给我添麻烦!……” …… 李南风随晏衡到澹明堂取了樱桃,心里还泛着疑惑:“王爷刚才想说什么?神情好奇怪。” 晏衡引着她往杂院走,挽起袖子,端着一小簸箕的果子走到水井边,说道:“我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我哪知道他想什么?不用在意。” 阿蛮和外边下人们要来帮他,被他挥开了,自己熟练地摇起轱辘打了半桶水,然后将樱桃倒进水桶里搓洗起来。 李南风拿着他折的蔷薇花坐在小杌子上,看着红红的果子在水里浮浮沉沉,凝思道:“该不会王爷觉得我上你们家来的次数太多了?……看来不行,以后我还是得少来点儿。” 晏衡抬眼看了眼她。 李南风道:“来得多了说不定王爷嫌烦。就算王爷不嫌烦,说不定阿蛮他们也会觉得烦,老是得招待我。” 晏衡瞄着她,说道:“我不嫌烦,谁敢嫌烦?就是嫌也是没用。” 说完他甩了甩手:“张嘴。” 李南风把嘴张了。 晏衡给她塞了颗樱桃,又把她下巴合上,问道:“好吃吗?” 被磕破的果子汁水甜丝丝地沁到唇齿之间,李南风嘴张了半刻才抬手敲了他一拳。 晏衡笑着把小木桶挪开点儿,坐在井沿上,捞着樱桃嘀咕:“因为是我喂的,所以好吃。” 李南风没听清:“什么?” 晏衡道:“没什么。” 李南风单手托着下巴,另一手也伸到小木桶里划拉着圆溜溜的果子。 水面倒映着蓝天白云,还有他们两个人的脸,她伸手往晏衡的脸上一戳,那完整的脸庞便被涟漪荡成了碎片。 晏衡将手里两颗樱桃丢进水里,水花顿时溅了她一脸,她奋起扑打他,人撞到他肩膀上,离他的脸便只有三寸。 李南风从来没有接近过身材这么强壮的少年,感觉就像偎着一块有温度的巨石,一座铁塔,她从他的气息里也闻到了樱桃的香甜,心里像被丢了进了樱桃的小木桶,荡漾了一下。 晏衡在她撞上来的那刻就侧首看过来了,一身的泼皮气骤然收敛,屏气凝神的他看着咫尺外这张吹弹可破的脸,声气皆未敢往外出。心里也有只小兽在蹦啊蹦地,停不下来。 他收回目光,拢手望着前方,神情柔软极了。忽然回想起她被晏驰吓得直扑到自己身上那一回,笑出了声。 “笑什么?”李南风捶了他一下。 晏衡看她一眼,拍拍旁边空位:“坐过来。” 李南风坐下来。 晏衡洗了樱桃给她。她顺手就接来吃了。 四月的太阳已经有些暑意,但是此刻日光已然西斜,加之清风拂面,坐在这杂院里,也让人觉得清静怡然。 几年的相处已经到了即使不说话也能让人觉得自在的地步,从李南风的视角,她能看到晏衡的后脑勺和半幅侧脸。 这个被她明里暗里骂过无数次的人,长着一张面部线条利落冷峻的脸。虽然他是有点烦,但也不能不承认,这家伙长的是挺招人待见的。 李南风别开眼看着周围景致,心里快活极了。 当然,她可不是那么宽容大度的人,他以前怎么欺压她的,那些事她一笔一笔全都记着。以及还有…… 可不管怎么说都好,两世里唯一一个向她告白的人,眼光不错,碰巧长得也还行,这总归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 果子吃完出来时候就不早了,李南风要打道回府,晏衡送他出来,门下正遇上靖王妃差檀香来留李南风下来用晚膳。 李南风到曦日堂婉拒,顺道辞行,靖王妃也没强留,只着晏衡送她。 李夫人传门房来问过话之后脸色就很阴沉了,金瓶见状不好先溜出来找扶风院里的下人。 小丫鬟守在角门下,看到李南风下马车就即刻迎上来了:“姑娘可回来了!” 李南风没理她,面朝马车跟车窗里的晏衡说话:“林复那边有消息记得来告诉我!” 晏衡顺手摸了摸她头顶,看一眼她身后瞪大眼的小丫鬟,说道:“知道了,快回去吧。” 李南风这才飞快转身朝门口跑去。 晏衡看着那身影消失不见,角门又关上,才收回目光,让侍卫驾马。 李南风进了门,见到素日对她出入睁只眼闭只眼的门户今日面有难色地立在门内,察觉出来一点不对劲。 想问问他,这边厢疏夏又已经迎出来了,神色还很焦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得撇下门房先进去再说。 半路上疏夏就没忍住了:“跟姚家的婚事已经敲定了,太太下晌找过姑娘两三回了,追问姑娘去了哪里,奴婢没敢说,太太打发奴婢出来后就把门房给唤进去了。姑娘赶快回房吧,看看这裙子上的褶印,赶紧换了衣裳去见见太太!” “姑娘回来了?” 疏夏话刚说完,银簪的声音就插进来了,李南风往前方看去,银簪也是一脸紧绷地看着自己:“姑娘回来就好,太太让姑娘去上房说话呢。”说完也跟她使了个眼色。 李南风平时也出门,也时常呆上半日才回来,没有哪次——至少这几个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