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凤共和国一向认可强者。”他简要地回答道,“我们对监狱的安全性极有信心,你们也清楚那里的环境。所以一旦越狱成功,也是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挑战,我们认可这个成就。而只要上了岛,能够交出入场券,我们自然会让他参加这次的‘白夜祭’。”
说到后面时他似有若无地往一边瞟了一眼。“……当然也有一些特殊的规则。毕竟白夜祭本身就是窃国战后续的东西,某些人可以直接参加。”他说的听上去像是某种兜底条款。
“真是个混乱的国家。”肖乐平撇撇嘴。只是连主持人都这么说了,他当然不好说什么。沈君浩的回答似乎无懈可击,然而项南星注意到了话里头另外的破绽。
“仅仅是这样吗?”他抬起下巴,指着沈君浩身上的各处伤痕。
“不,中间还有个小插曲。”沈君浩苦笑了一下,“有个主持人追了上来,我们打斗了一会,我完全不是对手,最后只是抓到一个机会借力撞破了窗玻璃,跳进海里。”
有几个人在听完这句话后微微点了点头。也无怪乎沈君浩打算隐瞒这一段,因为逃亡途中是否遇上主持人,这一点是非常关键的。之前也有人怀疑过他身上的伤痕太过严重,都是伪装而已,那些一瘸一拐的动作也是演出来的,然而若是真的跟主持人正面交手过,这些伤就完全可以解释了。倒不如说,能在那种情况下活下来,沈君浩真的很幸运。
“所以你来到这个岛上,也不是正规地由主持人带上岛吧?”
“只是沿着洋流漂到这里而已。我在这中间甚至有几次失去意识,能活下来都是运气。”
只是平常的一句回答,然而像是触动了他自己的某一处神经。这短暂的一刻,项南星可以看到他那张冷漠的脸仿佛裂开了一个口子,底下有真实的情绪流动着。
“是运气,说是命运的安排都不为过。”他闭起眼睛仰起头,仿佛在感恩着那个让他来到岛上的神灵,但有那么一瞬间,项南星感觉他就像一把忍不住出鞘的利剑,寒芒四射,却又稍纵即逝,重新收回鞘中。
他明白了。对方明明杀气浩荡,只是在拼命忍耐而已。
睁开眼的时候,这种感觉已然消失。沈君浩的双目有些无神,他抬起手顺势轻咳了几声,像是站久了体力不支的模样。“继续吧。”他抬手示意,“不要浪费时间了。”
项南星忽然笑了。
“不会浪费太多时间的,因为我的问题就只剩下一个。”他缓缓说道,“偶然漂流到岛上的你,身上一定什么都没有吧,也就是说,筹码数为零。再加上身受重伤的缘故,你要想抢夺补给箱也是有心无力,就算和人对决时可以用其他东西充当赌注,但那种状态下获胜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我不觉得你可以在短短几天里赚到一万个筹码。”
“所以,你的入场券,你这身上的绷带和药膏,都是哪里来的?”
不需要沈君浩真的回答,因为项南星提出的这个问题本身就可以看作回答。和监狱中的规矩不同,岛上的玩家之间是允许互相馈赠的,不可能赚取到多少筹码的沈君浩最终可以参加这场一万筹码一次的大型赌局,这中间的矛盾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
那就是有人送了他足够多的筹码,支持他参加游戏。这样做的理由也只有一个,无非是希望他在关键时刻反戈,给目标致命一击。
“给你筹码和药物的人,是梁京墨吧。”
项南星一字一句地说:“他送你这些的时候,你们中间立下了某种契约。只要契约是在主持人见证下成立的,你就无法反悔,即便他已经不在这里了。对吧?”
说完了这句,项南星转身,拉着南宫茜走向房间的另一个角落里。肖乐平想要跟上,却被他转过头用一个威吓的眼神制止了。尽管他们此时确实需要一个盟友,但排除了沈君浩这个选项,并不意味着肖乐平就是可靠的。项南星激昂之中显然还留存着几分戒备。
在他背后,沈君浩沉默了几秒,忽然抬头大声说了一句:“没错,为我提供筹码,让我可以参赛的人确实是梁京墨。我们是一同入场的。但我和他之间的合作,在他刚才胜出之后就已经结束了!”
这迟来的回答毫无意义,明眼人都能看出,项南星在说出上一句话的时候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因此他也只是拉着南宫茜继续向前走,头也不回。
“那现在怎么办?”南宫茜忧心忡忡。联盟瓦解了,甚至连项南星最熟悉的沈君浩都是对方的人,一时间感觉四面楚歌。然而她抬起头,却见项南星正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谢谢你之前的提示。”他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这下子,总算看得清楚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