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月停下晃荡的脚步,斜瞟着坐在大堂靠椅上的人,无力叹气:“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对做贼没有任何兴趣。”
夏漠风剑眉一挑:“那宫里的东西是怎么来的?”
楚昭月微微一鄂,随即咧嘴而笑:“你就当我是偷的吧。”想套她话,没这么容易。
夏漠风暗暗有些懊恼,这女人未免也太敏锐了点吧。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他的神色有了几分认真。
楚昭月想了一会儿,道:“等我觉得时候到了,自然会告诉你。”
夏漠风的眸色蓦地深了几分:“你的意思是,我还不值得信任?”
楚昭月秀丽的细眉轻轻蹙起:“漠风,你怎么了?”
本来就是偶然聚在一起的两人,纵然第一次见面,第二次遇见的情况都很不同寻常,但她没有问过他的背景,他也没有纠缠过她的身份,两人都各自带着属于自己的秘密,平平淡淡地相处,不探究对方的过去,不过问彼此的曾经。她以为他也认同这种相处方式,而前一段时间他也的确做的很好,可为何今天忽然执着起来?
见到楚昭月眼中疑问,夏漠风自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藏在长衫下的手蓦地紧握成拳。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会突然说出这种蠢得要死的话?是真的想搞清楚她是怎么弄到宫中物品,好防范于未然,让宫中侍从有所防备,下次不要再着同样的道了么?狗屁!她才拿出了多少东西,值得他防范吗?宫中丢东西这种小事,用得着他亲自担忧么!
夏漠风脑中各种念头急转,正烦躁间不知道说什么,掩上的大门忽地被人撞了开来。
两个年轻人闯了进来,两对四双眼珠子满房子的转了老半天,才转回大堂中的两位正主身上,毫无诚意地道了声歉:“不好意思二位,我们兄弟俩走错地方了,打扰。”
然后,干脆利落,头也不回地走了。
剩下大堂中二人面面相觑。
夏漠风看着掩回去的大门,眼角直抽,冷冰冰地自齿间蹦出几个字:“这两人应该是宫里派出来找人的皇城禁卫。”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禁卫?”楚昭月好奇,她也只从这两人不自然的神色,和明显在搜寻东西的眼神中判断出他们是在找人而已。
“他们虽然穿着便衣,但鞋子和腰带都没有换,仍然用的是禁卫军随身装备。”夏漠风唇角越抿越紧,露在面具外的光洁额头隐隐冒出了两条青筋。这些禁卫的素质什么时候低成这样,在接受秘密任务的时候就是如此乱来的么!
“哈哈哈……”楚昭月听了他的解释,倏然笑弯了腰,“这两个禁卫找的理由也太有趣了,走错地方?呵呵,这个地段临路靠河,目前就只有这栋楼,他们居然也能够用走错地方、进错房子做为搜查的借口!哈哈……”
走到浑身散发着不满情绪的夏漠风身旁,轻轻拍了拍他似乎随时随地都紧绷的宽肩,楚昭月笑道:“如果皇宫派出来找我们的人,都是这两禁卫这种程度的话,那我们就可以放心大胆地睡大觉了!”
听她这般笃定一说,夏漠风面具下的脸更黑了,而且好像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
“如果这两个人是来找我们的,就至少应该有我的画像,可为什么他们看到我没有任何起疑?”夏漠风不知道宫中的人是否知道楚昭月长什么样子,但他们肯定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摸样。何况,他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这般碍眼的存在,就是最大也最不易忽略的一个疑点吧。
楚昭月瞥到他不自觉的动作,和那双桃花眼中深深隐藏下仍旧一闪而过的痛楚,心头不由一震。
不着痕迹地顺势拉下他抚触面具的手,扬起脸,笑得一片纯洁:“你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看着她的笑脸,夏漠风头皮不禁微微发麻,试探道:“你不会,也对他们做了什么吧?”这两个人出现得太过突然,她就算动作再快,也不可能立刻反应过来,立刻对他们动手脚啊。
“呵呵……他们这么忽然间出现,我怎么可能做到!”楚昭月表情极度无害,眼珠子滑溜溜一转,“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刚刚一进这道门,我就在门口布了‘掩眼蛊’,这些人从大门口进来,就中了我的‘掩眼蛊’,自然看不到我们真正的样貌。”
夏漠风直勾勾地盯着楚昭月,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般,眸中异彩连连,良久不知是赞赏还是感慨地叹息了一声:“唉,皇宫守卫被你视为无物,也是应该的。”
从一开始,独自一人闯出禁宫的胆识,选择出宫路线的智慧,到逃出宫后,故布疑阵的计谋,对国计民生的见解,到现在选择购置地点的见识,防止突袭的仔细,没有一样不让人觉得出彩,没有一件不吸引人的目光。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
楚昭月眼皮一翻,佯怒道:“怎么我觉得你这句话并不是在称赞我呢?”
夏漠风微怔,随即漂亮的唇线轻轻一勾:“要怎么样,你才觉得是称赞?”
楚昭月亮晶晶的瞳仁转了转,半开玩笑道:“既然是称赞,就少不了奖赏。你如果是真心称赞我的话,就送份大礼给我,表示表示诚意啊。”
“大礼啊……”夏漠风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自己白皙的下巴,墨黑的眼眸深邃无比,似乎正在思考究竟什么样的礼物才算是大礼。
楚昭月双眼放光地盯着他,暗想他身处宫廷多年,怎么着身上也该有两样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