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二少爷何等聪明的人,尽管陈师傅表面上做得泰然自若,而那微不可查的一点点心思变化却早被他敏锐的目光捕捉到了,唇角勾了勾,淡声道:“陈师傅已然品尝完毕,是否可以给出品鉴结果了?”
所有人的目光便都齐齐地投射在陈师傅的身上,陈师傅如芒在背,却也不好再耽搁,只得清了清嗓子慢慢开口,道:“那便先从所用的食材开始说起罢,此糕所用的食材有:面米分,鸡蛋,糖,盐,鲜牛乳,奶油,油,以及一种产自海外的黄皮果,此果类似柑橘,长而圆,味清香,吃起来却极酸,姑且称之为黄皮酸果罢,以上便是此糕所用的食材,不知可对?”
几位评委拿着记有数据的纸对照着看了一阵,其中一位便问罗扇:“这上面所写的‘宁濛’可就是黄皮酸果?”罗扇称是,评委们便将头一点:“没错,食材全部说对了。”众宾客听了这话不由都暗自惊叹:不愧是宫中博味司的高手,连非产自中原的食物味道都能尝得出来!白家想必本以为用海外的食材陈师傅就尝不出来呢,没想到博味司的人并非徒有其名,果然是无味不知啊!于是原本向着白家的心又都重新偏回了黎家。
白二少爷、表少爷和罗扇却都是满脸的轻松,尤其白二少爷和表少爷都看过罗扇做蛋糕的方子,十分确信陈师傅是无法推断出来其制作工序的。所以表少爷笑眯眯地接口道:“不愧是博味司出来的高手,既然食材都猜对了,只怕制作工序也难不倒陈师傅呢,能输在陈师傅这样的高人手下,我白家输也是输得心甘情愿哪!陈师傅不妨就继续往下说罢,也让我们输个痛快的!来来,该说制作工序了罢?”
白二少爷和表少爷自信笃定的神色倒让一部分宾客心中开始犹豫了,便也都催着陈师傅赶紧往下接着说,其实最主要的目的是真的想知道白家这种糕的制作方法,因为这些商业界的老油条们都已经预测到了这款糕点一旦上市必定会有一个很不错的营利“钱”景,能够免费听到制作方法简直就跟白捡了几千两银子一样啊!
陈师傅知道躲是躲不过去的,只好一咬牙,凭着自己多年来阅食无数的经验,边想边道:“首先取精面上笼屉蒸一刻的时间,过筛后待用,再将蛋液打发,入盐、糖、牛乳、黄皮酸果的汁子、少许油拌匀,掺入蒸好的面中制成熟面,再取适量生面和好饧起,盛入模具,先上屉蒸熟,取出后于表面刷一层油,再入炉小火烘烤……”
说至此处时,几位评委已经开始摇头了:错,全错了,这怎么可能呢?博味司出来的美食大家怎么能错得这么离谱呢?!亏他方才还夸口说能识尽天下美食方,这也差得太多了罢?!如果说白家这糕是胡乱加料胡乱用各种工序来故意捣乱的,你陈师傅因此猜错也有情可原,可人家这糕不但是精工细做,而且味道还确实非常的好,这可就不能说是白家故意为难你的了罢?!
众位宾客看着评委的脸色已经知道陈师傅是说错了,心中不由更加好奇白家这糕究竟是用什么法子做的了,有那性子急的人便开口打断陈师傅的话,只向着评委们道:“究竟陈师傅说对了没有呢?若是已经出了错,何必再往下说,不如公布正确答案罢!”
陈师傅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得很,只好住了口看着评委,评委们交换了个眼色,其中一个便做了代表将头一点,道:“陈师傅确是……有说错之处,不妨就此公布正确的罢……”
黎清雨一听这话脸色也有些阴,然而城府不浅的他还是忍住什么也未说,旁边的白二少爷却开口了,淡淡地道:“既然几位见证人都已证实了陈师傅有说错之处,这正确的答案不公布也罢,毕竟这是敝府自行研制的新品,今年便要推上市面,若在此公布了食方,对敝府的生意将有莫大的影响,还望诸位海涵。”
话音落时却有人不干了,直道:“不公布答案谁知道陈师傅究竟错在了什么地方?!万一仅仅只是一处无关大局的小小偏差呢?这对陈师傅怎算公平?!”这话顿时引得不少人跟着附和,大家都是对这蛋糕的方子极感兴趣的,越是不方便知道就越是想知道,好奇心作祟。
白二少爷不紧不慢地笑了笑:“既是这样,公布食方也不是不可以,但敝府凭白无故被人冤枉本就是受害者,如今又不得不将生意机密公之于众,这样的事换到诸位头上只怕也不能同意罢?敝府不想当这个冤大头,如果诸位非要看食方,那么就得与敝府签署一项协议,即看过敝府制作此糕的工序之后,不得在贵府旗下任何商号内贩卖此种糕点,否则须赔偿敝府损失,按此糕市面售价十倍罚银——诸位,几位长老都是商会内德高望众的前辈,从头至尾见证了敝府制作此糕的过程,既然几位长老已经明确地证实了陈师傅的推断有误,诸位又何必非要看食方呢?莫不是信不过长老们的公正?大家都是生意人,都明白食方这类机密对于一个商家来说有着多么重要的作用,因此白某还是那句话:想看食方,可以,但必须签署协议;而若信得过敝府、信得过长老们的评判,不看食方,待将来敝府将此糕投入市面,白某愿与诸位签署代理销售的契约,可以让诸位在正常进货的价格上再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