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爷怎么又从水里冒出来了?”罗扇问。
白二少爷抿抿唇,轻叹了一声:“再装傻我就还把你摁进水里去。”
罗扇双颊顿时染上了淡淡的红晕:人家真不是故意要问的啊!谁知道你这神出鬼没的家伙为啥会突然出现在水里还能把人家逮个正着的嘛!
眼见着来营救的船已经划得近了,罗扇知道,这一离开湖水,一切现实便又会回到身边,梦幻的童话的意淫的,所有美好得不切实际的东西全都会消失,该面对的问题还是要面对,现实永远都那么残酷。
就这样吧,罗扇笑了一笑,总算燃烧过了不是么?不会有什么遗憾了,不管结果如何她都可以理智地接受,于是望住白二少爷的眼睛,罗扇轻声地一字一句道:“爷,我想要您一句准话,您觉得我贪心也好可笑也罢,但这确是我永不妥协的本意:小婢罗扇,只认一生一世一双人,宁死不为人妾,宁死绝不与人共夫!爷若无法给我,就请放我离去。”
白二少爷盯着罗扇毅然决然的脸,良久不发一言,营救的船终于划到近前,有人便冲着二人高叫:“快用手抓住篙子,我们拉你们上来!”
不容两人再耽搁,两只长篙已经伸到了近前,罗扇同白二少爷一人抓了一根被拉上船去,才一落上甲板,白二少爷便脱了外面湿透的衫子扔给了罗扇,低声道了句:“先披上遮一遮,有话回去再说。”
罗扇知道得给他些时间考虑,这里是古代,白二少爷是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观念问题不可能一朝一夕间就轻易改变,就如同现代的女子无法接受与人共夫一样,古代世家豪门出生的男人只怕也很难接受娶一个贱藉的正室太太并且还终生不能纳妾这样的事,换位思考的话,这道理其实是一样的。
小船载着白二少爷、罗扇和其他几名被救上来的人向着不远处一艘大的画舫划去,画舫上放下软梯来将获救的人从小船上拉到了画舫的甲板上,立刻便有人端了姜汤过来给众人驱寒暖身。
“小昙!”白大少爷的声音叫着冲过来,罗扇循声看过去,见也是全身湿淋淋的像刚从水里捞出一般,跑到近前一记纵跃就扑到了白二少爷身上,白二少爷早已耗尽了体力,哪里经得住他这大块头的一扑,向后踉跄了几步之后就被扑倒在地,哥儿俩跌作一堆。
“你这坏孩子!怎么自己跑到湖里救人去了?!被大鱼吃了变成鱼粑粑怎么办?!下回不许这样了!”白大少爷一边教训着一边把白二少爷从地上拉起来,还顺手在他屁股上惩罚性地拍了一巴掌。
“大哥怎么也是一身水?”白二少爷瞟了眼那厢忍不住好笑的罗扇,“不是让你好生待在筏子上等待救援的么?”
“你只说了声要去帮忙救人就把我丢下不管了,我一个人在筏子上待着害怕,只好也跳下湖去寻你,结果没寻到你,倒是从湖里捞出一堆乱七八糟的家伙,最后我没了力气,就和方方一起把丑八怪从湖里捞出来上了这船,待我还想下湖去寻你,他们就死拖硬拽不肯让我去了。”白大少爷噘着嘴恼道。
“大少爷,丑——咳,表少爷无碍罢?”罗扇忙问。
“喝了一肚子湖水,还生吞了两条小鱼,人更丑了,正躺在里头床上哭呢。”白大少爷向着画舫的舱里一指。
“先进舱去罢,免得伤风。”白二少爷又看了罗扇一眼,抬步往舱里走,白大少爷和罗扇便都跟着,见舱内大厅到处都是湿淋淋的获救人员,有哀哀痛哭的,有指天骂地的,还有失魂落魄不发一言的,这艘画舫原有的宾客都给这些遭受了惨剧惊吓而幸存的宾客把地方腾了出来,所有的单间也都供给了那些身体情况比较差的获救人员休息。
白大少爷几步抢在白二少爷前面,带着他和罗扇向着其中一间单间过去,推门入内,见站了一屋子的人,罗扇看见绿蕉绿柳和青荇连同几位管事都安然无恙地立在当地,有几个也湿透了,有几个甚至衣冠整齐丝毫未湿,不由心情大好,冲着向她看过来的几个丫头眨了眨眼睛,绽了个灿烂的笑。
绕过屏风去,靠窗的小榻上坐着湿淋淋的方琮,枕头上则躺着半死不活的表少爷。白二少爷快步过去,低头在表少爷脸上看了看,问向方琮:“天阶怎样了?”
方琮笑道:“不妨事,就是湖水喝太多了,有点儿撑。”
“承蒙雨轩舍命救助吾之表兄,沐昙在此代表兄谢过了。”雨轩是方琮的字,白二少爷冲他抱拳行下礼去,方琮连忙起身将他托住。
“沐昙就甭同我客气了,倒显得生分,”方琮抹了把脸上的水笑道,扭头在表少爷腿上拍了一把,“也是这家伙机灵,抱着张桌子从窗口跳了出去,这才没早早沉下去,偏他不会游水还不肯老实跟我走,非要逞强去救人,这才多费了番周折,害得灌了一肚子水,这会子撑得难受,自个儿活受罪。”
“你……你这臭小子又编排我什么呢……”表少爷呻.吟了一声睁开眼,先往白二少爷身后看过去,正瞅见罗扇落汤鸡似地站在那儿冲着他笑,原本紧皱的眉眼一下子就舒展开了,转向白二少爷道,“瞅瞅你们哥儿俩嘿,别人救上来的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你们哥儿俩倒好,专找漂亮可爱的小丫头救,真真是一对儿fēng_liú种!你们家白老大一连救上来七八个,全是娇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