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拉谁呢?谁晚一步谁就多一分危险,白二少爷是正经的主子,他可不能出一丁点儿的事!罗扇向着正房跑去,跑了两步一掉头,还是冲向了东厢。
“表少爷!小萤!小蝉!快起来!着火了!表少爷!卫天阶!”罗扇乒乒乓乓地拼命砸门,好容易门开了,来开门的小萤却早吓得腿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快离开这儿!”罗扇冲她喊了一嗓子,径直往里间奔去,见表少爷的床上吊着厚厚的帐子,难怪察觉不到火光映窗,掀开床帐,表少爷正死死地用被子捂着头在那里睡得昏天黑地,想是梦里觉得有点吵,只是一时醒不过来,就下意识地用被子捂住头来隔绝噪音,他今儿和白二少爷陪着客人在外头跑了一整天,怕是累得狠了,睡觉难免就睡得死。
“表少爷!快醒醒!着火了!”罗扇去扯表少爷的被子,奈何被他抱得死紧,只好上脚狠狠踹他屁股,“醒!混蛋!你要死了!卫天阶!卫天阶!”
表少爷一个激凌翻身坐起,看着罗扇惊疑不定:“丫头,不喜欢这姿势,咱们下回换一个就是了……”
你……你妹!还特么的做春梦呢!罗扇扬起小手脆生生地抽了表少爷一耳光:“着火了!赶紧醒!”
表少爷抚着自己脸颊愣了愣才缓过神儿来,蹭地跳下地,一把挟起罗扇就往外奔:“死丫头!着火了不先逃命,到处乱跑什么!”跑到房门口,见小萤还吓得坐在那儿哭,便又顺手拉上她,奈何小萤腿早软了,站都站不起来,总不能这么硬拖着她走,罗扇便挣扎着下地,道:“爷你带小萤先走,我怕二少爷那里还没察觉……”
“胡话!你先走,我去找白老二!”表少爷沉喝着,俊脸上是罕见的严厉,“你给我老实在院外安全的地方待着,不许再进院子来!若要让我再在院子里看见你,爷今儿就把你收房!”
罗扇暗骂这小子知道她就怕这个,动不动拿来吓唬她。不过有表少爷去找白二少爷她多少也放了点儿心,男人总比女人强壮和反应快,自个儿也就甭自不量力跟着掺和了。因而答应了,连拉带搀地把小萤从地上架起来,向表少爷道:“爷千万注意安全,屋里烟多就趴□往外走,千万别把浓烟吸进鼻子里……”死于火灾的人大多是被烟呛死的,烟猛于火。
“知道了,别啰嗦,赶紧走!”表少爷飞快地奔向上房,罗扇看见他冲进房门的一刹那,燃烧着的房顶轰然塌陷了一块直直砸进了屋中。
“小萤姐……撑住……”罗扇发觉自己的声音里带了哭腔,“小蝉呢?她在哪儿?”
小萤吓得只顾摇头,半个字都说不出,罗扇无奈,只得架着她先往院门处奔,正看见青山同几个小厮从外面冲进来,青山见罗扇脸色苍白,连忙问她:“你没事罢?伤着了吗?”
罗扇摇头,颤着声道:“有人去通知李管事没有?把庄子上的人都叫来扑火……”
“有,已经去了,人马上就都赶来了,你赶紧出去!”青山说着又往里头冲,“我们去救二少爷!……钮子没事……”
罗扇把小萤拖出院门,早有几个后赶来的庄妇村姑上前接住,大批的庄稼汉子拎桶端盆地舀了井水冲进院去扑火,然而这风助火长,一时半刻非但没有灭下去,反而更难遏制住火势。罗扇焦急地瞪着熊熊燃烧的整个院子,一颗心越来越沉,耳里听见小钮子在旁边哭得哽咽,更想起青山那几个年纪还不大的小男孩子就这么不顾安危地冲进了火场去救人,万一……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小钮子怎么能受得了?
想着青山和小钮子,罗扇不由又想起第一次发现两个人约会时的情形,想到那夜的情形,又突然想到了白二少爷——这院子不是有后门的吗?!怎么没人去后门救人?!罗扇冲到正指挥着打水灭火的李管事的面前想要让他带人去后门,然而还没开口,李管事已经指挥着两个壮实的村妇过来把罗扇拉开了,口中斥着道:“别添乱子!耽误了救主,你担待得起么?!”
罗扇忽地觉得一阵心惊,想起了那天在李管事院外听到的那句关于“叛主”的话,会不会是李管事……这事不好乱猜,但罗扇也不敢再去找李管事去后门救人,若那人当真是他,他必定不会真心救主,说不定还要反过来把她罗扇给除了免得碍事。
一时找不着人手,罗扇也没法儿再耽误下去,一咬牙拎起附近扔着的一只盛了水的桶就奔着后门去了,奔到一半的时候才想起来,万一这门从里面上着闩,她也进不去啊!然而到了后门处,眼前的情形却让她既惊又怒——后门被人从外面用一根胳膊粗的棒子卡住了!里面的人根本没有法子出来!
阴谋——完全的阴谋——罗扇气得浑身哆嗦,太残忍了,这是要把白二少爷活活烧死在里面,因为只有他的房间最靠里,想从前门跑根本来不及,只能就近走后门,后门还被人闩住了……
容不得多想,罗扇连忙上前把那根棒子抽出来丢开,将门一推,倏地窜出几道火舌来,心中又是一沉:这火已经烧到这儿了,就算后门未堵,里面的人只怕也走不到这里来……
“二少爷——表少爷——”罗扇冲着里面提声叫着,一片浓烟中什么也看不清,怎么办?怎么办呢?罗扇穿来之后第一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