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林婶子之后,许阿娘拿出针线篓子正准备做些针线活,一抬头就看见小囡囡睁着一双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她放下手里的针线篓子走到小囡囡身边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什么时候醒的?不会是婶婶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小囡囡蔫蔫的点了点头,纵使她受了伤,可是想起现在还不知所踪的爹爹娘亲,昨日里还噩梦连连的她还如何能睡得安稳,林婶子一进屋她就听见声响了。
“是不是特别疑惑婶婶为什么要对那位婶娘这么介绍你啊?”
看到小囡囡点头后,许阿娘无奈的叹了口气,似是又想起了那年发生的事和如今早已不在了的承志他爹,一时间也有些红了眼,终归是不好在孩子面前流泪,她别过头生生的把这股突然涌上心头的悲伤情绪压下去。
又回过头来看着小囡囡无奈的说道,“许家村啊,曾经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所以可能会排斥外来人,婶婶啊,是害怕被人知道你是我家阿志阿安从山里带回来的小姑娘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婶婶就编了这么一套说辞,你不会怪婶婶吧?”
小囡囡眨巴眨巴此时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大眼睛想了想,又对许阿娘摇了摇头,“囡囡知道,婶婶一定是为了囡囡好。”从昏迷醒来到现在,她可以清楚的从许阿娘母子三人身上感觉到对自己的善意。
“小娇娇记得自己的爹娘是谁吗?”还是尽快的把人送回去吧,早一日送走自己一家也会早一日安心。
囡囡再一次泪涌上来,再也忍不住的扑倒面前这个目前自己只能依靠的人的怀抱里哭诉道,“婶婶,囡囡的爹爹和娘亲,他们……他们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许阿娘轻声安慰自己怀里这个泣不成声的孩子,“乖,小娇娇乖,可以告诉婶婶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囡囡在许阿娘怀里哭了良久,才起身红着一双大眼睛说道,“囡囡随爹爹娘亲回京述职途中偶遇山匪,爹爹为了保护囡囡和娘亲去把山匪引开了,娘亲一人带着囡囡进了山,可是……可是囡囡醒来,娘亲已经不见了。”
纵然还不到八岁,可自小的教养让她学会头脑清晰的解决每一件事,短短几句话就把事情经过说的清楚明白。
许阿娘闻声心中已是不忍,这孩子的爹娘恐怕都凶多吉少了,可她还是再一次揽过小囡囡,抱在怀里安慰道,“小娇娇乖,莫哭,你看看你这孩子在瞎说些什么啊?囡囡的爹爹娘亲神通广大,一定已经摆脱了山匪,说不准过不了多久啊,就会来我们这儿接囡囡回家呢!”
“真的吗?”小囡囡不确信的在许阿娘回来仰着头问道。
“当然是真的啊,难不成小娇娇不相信你爹爹神通广大吗?”
“当然不是,我爹爹最厉害了!”在孩子心里父母永远是最厉害的,他们完全不允许有人质疑自己的父母。
许阿娘见状笑道,“那就对了,小囡囡的爹爹娘亲一定会来接囡囡回家的!”
被许阿娘安慰过的小囡囡心里总算定了定,有许阿娘他们在身边,总比自己一个人像无头苍蝇一样不知所措的好。
她起身想许阿娘行礼道,“囡囡多谢婶婶的救命之恩。”
看到小囡囡的动作,许阿娘忙阻止道,“这孩子,怎么这么多礼,咱们村人不兴这套,以后和家里人也不用这么客气。”
“嗯。”小囡囡乖巧应答,以前爹爹娘亲也经常陪她去乡下的庄子居住,对于乡下的一些生活也算看得明白。
许阿娘看了看乖巧的小囡囡,心里的疼惜之情更甚,又想起之前本想忽略的一件事,可是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是开口问了问,“囡囡,你还记得你的爹爹和娘亲的名字吗?”
小囡囡咬了咬唇想了想回道,“囡囡自小与爹爹娘亲生长在永州城,旁人都称呼爹爹为温大人,官居永州太守,娘亲本是永州姚家人,可是早些年外祖一家早已没落无人,囡囡……名唤……”
姑娘家的闺名岂可随意告知与人?小囡囡一时羞红了脸,看着许阿娘鼓励的眼神缓缓道,“温媛!”
轻轻两字吐出口,囡囡一时住了口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许阿娘摸了摸囡囡的头心中暗道,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女娇娇,今后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啊,“赶下回让你阿志哥哥去集市帮你打听打听永州温家的事,也好早点儿帮囡囡找到爹娘,好不好?”
“嗯!”小囡囡高兴的点头,眉目间可见喜悦,好像明天就能看到自己的爹爹娘亲一样。
许阿娘看着之前蔫蔫的小囡囡一时间高兴成这样,也不忍心再说别的话打击她了,毕竟谁都知道,永州太守好找,可是找到的究竟还是不是小囡囡的父母就不一定了,恐怕他们早已……
“不过,”许阿娘话风一转,“小娇娇可千万要记得,许家村人如果问你从哪里来,你就说你是婶婶远方表姐的女儿,因家中落难,特来此借住,记住了吗?”
囡囡瘪了瘪嘴,娘亲是永州姚家人,自己是温家女,定要铭记于心不敢忘,可她还是乖巧答道,“囡囡记住了!”如果真给婶婶一家惹来什么祸患自己就罪孽深重了。
许阿娘笑道,“那么,小娇娇是否现在该对婶婶换个称呼了?”
小囡囡认真想了想,“表姨?”
“真乖!”许阿娘见此表扬道,略微沉吟片刻,又开口道,“这样吧,若有人问,就说囡囡是永州姚家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