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四月初,揽光安抚好裴衾回明月宫的时候,天都还是亮堂堂的。
直到今日,她真正才意识到在裴衾心中宁祜南的地位已经……过高了。她这回来的一路上,都不免担忧,这种感觉就像是……裴衾迟早有一天会和他站在一处去。
然而,宁祜南是个什么东西?旁人不知,她裴揽光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要的是大膺的江山,而她和裴衾不是他手中的两把刀子。等到将大膺的腐肉都割除干净后,他迟早是要……将她们二人也都一一剔除掉的。
他们不过是一时目标一致的盟友而已,迟早有一日要反目。
揽光面上无甚表情,心中念道,裴衾绝不能再和宁祜南亲近下去,他是虎狼,而裴衾是一只嗷嗷幼兽。
见她回来,明月宫数位公主齐齐跪下迎接,而揽光匆匆扫了一眼,目光游移,竟像是在寻找一人。她径直走到了大殿深处的耳房,那是她寝殿的耳房,里头住着的人——是詹春。
揽光见床榻上锦被铺展开隆起,似乎正有一人在里头睡觉。
可青天白日,又睡什么觉?
揽光不发一语,脸上不善的将那被子不留情面的掀了开来。她见了床上的情景,脸上越发一紧,直接将那抓在手中的被子负气似的扔在了地上。
“詹春!”
床上那人赤身luǒ_tǐ,再无半物遮羞。他听了揽光的话才睁开了睡眼惺忪的双眸,惊诧朝着她眨了眨眼睛。那双眼中含着雾气,似乎笼在那黑漆漆的瞳孔上面,叫人看起来朦朦胧胧,并不真切。
詹春当真是裸着身躯躺在床上,即便是的如此袒露在一女子面前,他也不遮不掩,没有半点尴尬。
揽光目光也只定在他的脸上,她邪笑着扯起了自己的嘴,“青天白日,你这是做什么?”
詹春神情自若,坦坦荡荡,他将眉眼眯得细长,“公主以为我在做什么?”他声音暗哑含笑的说完这句话后,又突然眉眼间神色一变,极尽妖艳了起来,“身为男子,定然是有身为男子需要纾解的事情。”
他说了这话的时候,一面将手缓缓伸到那腹下动作,脸上渐渐浮起酡红。
那些绵长且带着春意的呼吸声,一道道的传到揽光耳中,那张绷住的脸也一寸寸裂了开来。
她眸中的瞳色越来越深,带着不耻咬牙切齿的说道:“不如让本宫成全你……叫你辈子都不要受这事情折磨。”
“哈哈哈。”詹春的笑意封不住,直接从口中冲了出来,他挑着眉,连着耳后都被镀上了一层粉红,“这哪里是折磨,这是世上最快活的事情。”说着,他稍将身子抬起了几分,越发想要靠近揽光。
房中的气味渐浓,原本积压在胸口中质问已如同是生了根长了芽,牢牢的占据在了心底,怎么也吐不出来。“你——很——好!”揽光故作镇定的吐出了这三个字才步伐奇快的走了出去。
詹春原本在动作的那手越发加快了速度,蓦然停顿后,他发出了满足的鼻音,带着似梦非幻的神情。
停歇了片刻,他身上奇异的绯红又一点点的消退了下去,一双眸眼黑白分明,哪里还有半分□的模样?
他坐在床边,弯腰去够着拎起了床底下的一条绯色衣裳。
**************
大长公主定于四月九下嫁林相二公子林沉衍。
这事情来得突然,好在揽光并没有身在的外地的藩王叔伯,需要连夜赶回来。裴氏向来子嗣单薄,如今江元王已死,除了当年宫中大火侥幸没死的几位老太妃,也再她的长辈。
只是这短短三五日,揽光过得也并不消停。
“公主。”崔道携带着消息入宫回禀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声音沉重。“那刺客被人杀死了……”
揽光并未显露出一丝惊讶,“死了就死了吧。”她正低垂着头,细致的得到着挑选着堆满了一盘盘锦盒的首饰珠翠。
崔道所说的刺客,自然就是当日在祭祀龙神的时候行刺未死那人。崔道当这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但揽光却是半分波澜都没有激起。她抬起头,见到眼前那人不解的神情,浅笑着说道:“人死了就死了吧。”
揽光喜欢笑,笑得柔弱无害。像是芬芳娇嫩的花苞,揉一揉都能将之彻底摧毁了。可崔道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假的,都是表象而已,她的心思比任何人都要神。
“可是……”崔道逼近了一步,有些发急,“那人在,他或许还能将引得那背后之人……”
“又岂是这么容易的事情?”揽光这模样,显然不期待能再从这人的身上套出什么来。她心思微转,平平静静的说道:“这些也绝非背后指派人去做的,而是闵家。”
她早已经是不将这事情放在心上,稍稍点了几句也显得随意得很。
崔道被这话一惊,转眼想了想,果真是有七八成的可能。迟迟寻不出背后主使,但却是叫那盆脏水都扣到了闵氏的头上。闵家除了让卢似念来个死无对证,最紧要的还是泼那脏水的人。
对于闵氏而言,那人死了才能真正的一了百了。崔道低沉着头,却又不禁摇了摇, “他们的胆子太大。”万一失手,岂不是更急坐实了罪名?
无胆如何行大事?
揽光将捡出来的几件东西有逐一摊在了自己面前,指尖一一拂过,似又在做新一轮的甄选。
神情专注,此时的她也只是一心耽于美物的寻常女子。自然而然露出一段白洁光华的后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