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下来,天已大黑,吴子馨和玉珠收拾起碗筷,皮阳岔开双腿靠在椅子上,跟个大爷似的,拍了拍肚子,又美美的打了个饱嗝。
李清怡眉头一皱,一脸嫌弃:“衣冠不整,坐没坐相,呃逆不避,简直不堪教化!”
你奶奶个腿儿的,找茬是不?在自己家里还正襟危坐,你装得好看,老子还累得慌呢。皮阳嘿嘿一笑,满脸戏谑:“李小姐出身大户人家,见着的都是知书达礼的君子,大概很少接触像我这样的市井小民,让您受委屈了!”
李清怡恨了他一眼,偏过头去懒得搭理,皮公子直起身子,压低声音道:“诶,李小姐,我有些好奇,你们这些斯文人想打嗝,是不是跟放屁,哦,骚瑞,是不是跟出虚恭的时候一样,需要避人?”
“你,你....”凡见过的男子,哪个不是在自己面前表现得谦谦有礼,听他口出如此粗鄙之语,还装作一脸正经,李清怡气得娇躯颤抖,已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下流胚子了,眼睛充满怒火的看着他,憋了半天才道:“粗俗!”
“切!”
“哼!”
二人同时偏过头去,不知道的人看那神态,还以为是两个斗气的小情侣。吴子馨和玉珠在厨房收拾妥当,来到夲屋,看见他二人脸上表情,哪能不知这是又吵了嘴。
吴子馨走到皮阳身边坐下,拉住皮阳胳膊低声道:“你就不能让着点三小姐,何故非要气她?”
我气她?哪次不是这小妞儿主动气老子的?皮阳脸上泛一丝起苦笑,知道小丫头夹在中间为难,便拍了拍她手背,轻叹一声,点点头表示了然。
一边玉珠也在轻声的劝慰自家小姐,李清怡面色好了许多,她本就是一个性格坚强的女子,遇事处变不惊,待人有礼有节,只是没想到碰见这么个无耻下流的人,每次与他没说两句就乱了分寸,失了气度,仿佛着了魔一般。
众人沉默了一阵,李清怡脸上恢复了淡然的神情,看了看吴子馨,轻唤一声:“子馨?”
小丫头犹豫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瞥了一眼自己的情郎,轻声道:“皮阳,我,我....”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皮阳拉住她的手,温柔道:“以你性格肯定在家待不住,既然眼下可以大大方方的出门,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支持你!”
“真的?”小丫头惊喜出声。
“当然是真的!”皮阳笑了笑,刮了一下她的俏鼻:“你看相公是那种不开明的人么?”
“你待我真好!”小丫头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李清怡也有些意外,悄悄的看了下流胚子一眼,没想到他下午还坚决反对,现在竟然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嫁了人家的妇人在外抛头露面,难免遭人闲言碎语。
三个女子正在欣喜间,皮阳扫了一眼李小姐,突然道:“不过,在下想了解了解,李小姐给我家娘子开的月俸有几贯?”
“怎么?皮公子是担心我亏待子馨?”李清怡轻笑一声:“你放心,清怡把子馨当成家人,自是不会亏待于她,虽说银钱不多,总好过与公子一起打渔为生。”
皮阳不理她的轻视,憋嘴道:“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什么家人不家人的,你与她再亲,亲得过我?你就直说,给她开多少钱一月?”
小丫头听他与三小姐谈起了钱,小脸一红,拿膝盖直撞他大腿,皮阳呲了一声道:“你老碰我做什么?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去别人那里做事,当老公的问问薪资怎么了?”
吴子馨心里又气恼又甜蜜,看了一眼三小姐,有些不好意思。
俗气!李清怡白了皮阳一眼,淡淡道:“子馨作为主事,以前月俸五贯,眼下巴东第二间铺子正在修缮中,只待择日营业,她今后不免多些操心,我打算再加五贯。”
嗯,还算对得起主管经理这个级别的价钱。皮阳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沓交子,甩得哗啦啦响:“李小姐,不算在下送与寇大人的衫子,这是子馨在家一个月缝制成衣所得毛利,共一百二十贯,除去成本,尚有七八十贯,你就给她十贯的月俸,未免小气了些。”
李清怡一惊,八十贯?快赶上铺子一个月利润的两成了。小丫头却是惊呼一声,夺过皮阳手里的交子,有些不敢相信:“一个下午就卖光了?”
“可不就都卖了么!”皮阳冲李清怡一仰头,哈哈一笑:“我老婆做的衣裳结实又好看,城里那些人抢都抢不过来!”
李清怡倒是不反驳他,子馨做的衣裳原本就受欢迎,想买须得预定,待她闲下来才有工夫赶制,李小姐点点头道:“此言不虚。”
皮阳嘿嘿一笑:“李小姐,在下也不想让子馨闷在家里成天缝衣服,但是,你看,你也多少.....”
“你别吵,刚数一半让你打乱了!”小丫头数得正起劲儿,被他打断很是不满,瞪了他一眼,又从头一张一张数起来:“十贯,二十贯,三十,四十,四十五,五十......”
嘿嘿,我家小丫头也是个小财迷。皮阳手拖着脑袋撑在桌子上,歪头看着小丫头数票子,乐得眉开眼笑,倒是忘了去跟李小姐要价。
吴子馨数完票子,又开始掰着手指头算存款,合计了半晌,一拍手惊喜道:“皮阳,我们可以买一套带吊脚楼的房屋了,你看啊,一套三间厢房的木屋二百贯,我们手里现在还多几十贯,要不买一套四间厢房的,把爷爷和外公他们都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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