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麻烦,而且我也不喜欢这个张九重。”朴立又叹一口气,脸上无奈,“但是我毕竟还要在这座城市生活,我还有老婆孩子岳父岳母,被找上了我也没法子摆脱,他要我加入他们,我也只能虚与应付。”
肖耳发现朴厉此时板着脸皱着眉,面露苦涩,但却令人无从判断他言语的真假,他想了想,坦诚道:“你如果肯配合我们的调查,我们或许可以帮你。”
朴立摇摇头:“不行。”
“为什么?”
“当然是怕报复,我知道你们是正人君子,不会牵连我的家人,但他们会,所以我只能向他们妥协。”朴立道,“很抱歉,而且我劝你最好不要掺和这件事情。”
“这又是为什么?”朴立的态度在预料之中,肖耳问的是后面那句劝告。
“你真不知道?”朴立似笑非笑看着肖耳,“那张九重曾对我说过,你与他有血海深仇,他让我只要有了你的行迹,便先稳住你,然后传讯告知他,设伏杀你。”
“那你能否传讯呢?”肖耳想了想,“你便说我约你明晚南郊陵园有要事商量,让他们去设伏截杀我便是。”
肖耳知道张九重几次三番要杀他,却实在想不起这血海深仇一说是从哪里来的,但既然有此机会,索性引他出来便是。
“你们两方争夺,何苦非要把我牵扯进来?”朴立皱眉:“我替你传了迅,那我一家老小命还要不要了?”
肖耳叹道:“朴总,粟城的事情牵涉太广,你想想这几天的事情,昨天这栋大楼那么大的动静你是看到的,那张九重一伙人又哪里是什么肯放弃的主,他们一直纠缠,早晚会采取极端手段。你如今的生活早已不可能恢复以前的平静,你只能早做决断,要么和我们合作,除了这个隐患,要么索性加入他们,最后还是要和我们一番厮杀。”
“我看得出来你们要打要杀就在这几天,我觉得你们暂时应该都不敢动我。”朴立微微一笑,“我纵然不能独善其身,那我为何不隔岸观火,等你们分出胜负再说?”
“呵呵呵……”肖耳摇头念了一句戏词,“坐山观虎虎逞凶,隔岸观火火焰红,游鱼只知江波涌,战火弥天旱死龙。”
既在风波之内,哪有能独善其身的人。
朴立面色阴晴不定。
肖耳见差不多了,这才微笑着说道:“其实朴总你可以对张九重明说,我有意在南郊陵园设计诱他前来伏击,你也可以把我今天的话都告诉元源的妖族。他们知道三宗弟子来粟城,龟缩妖域不出,引蛇出洞确实是我们设计,但若此计不成,三宗弟子便会直接攻破妖域,我来找你只是相当于攻城前的战书,敢不敢出城一战,让他们自己决定便是。”
这是肖耳为朴立预留的退路,却也是肖耳最后一次试探。
无所谓朴立信不信他,将他来访的原话告知元源妖修都是最好的选择,只是那些妖魔信与不信他的话,却是取决于他们究竟掌握了多少三宗弟子的消息,以及究竟知不知道混一珠暂时无法动用这件事。
明晚南郊陵园之后,敌友便可分明,而他与温练谋划的那件事情,也可以开始第一步。
朴立思索良久,抬头问道:“若我坚持保持沉默,一言不发,你们会怎么样?”
“我们会直接攻入妖域,不会让张九重再有机会挑拨粟城内其他妖族。”
说完,肖耳便起身离开。
而他身后的朴立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直到肖耳离开很久之后,朴立才摇了摇头,拿出一张纸符来,轻轻一挥,那纸符便化作一道流光,遁入虚空之中。
朴立看着纸符消失的方向,神情阴沉,骤然间滔天妖气缭绕周身,若肖耳在这里就会发现,这朴立气势之盛,连那日张九重蜀傲天四妖齐聚都难以企及,分明是不日便要破境入神通的景象。
“张九重,朴某仁至义尽,望你们莫要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