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能调用的修士,一半人在粟城市各处守住温练推算出的妖域其他几处门户,而这二十二人随他进攻妖域,粟城环调局此次是真正倾巢而出。
他面色镇定地看着温练唤醒高还禹三人,肖耳又为他们轻声解释着目前的局面,心里不禁有些忐忑。
赵走肖不怕死,他怕的是局面脱离环调局的掌控。他们这些为了以维护稳定与秩序为第一守则的死士,对于未知的混乱与不可控有一种本能的恐惧。
而另一间特别准备的静室内,硬木的香炉正散发出氤氲的烟雾,地面上刻画的种种神秘玄奥的符文与天花板上柔和的灯光相互辉映,时亮时暗。
林观复盘膝坐在地上,闭目调息。此时他皮肤如婴儿般晶莹红润,面目自然而安详,头顶香云缭绕,周身清光湛然,凛凛然便是一尊神仙的样貌。
很久之后,他慢慢张开双眼,看向门口。
“是司徒师弟吗?进来吧。”
而后脚步声动,一个有些阴柔的俊朗少年转过玄关走了进来,正是刚刚醒来的林观复的师弟司马观鱼。
司徒观鱼一进来,便耸了耸鼻子,然后急忙快步走到床前,目露关切道:“师兄居然用上了明炁元香?伤势竟如此严重么?”
林观复摇头道:“我伤势无碍,只是稍后要调用混一珠,尚需尽快恢复至完满,这香是清练仙子所赠,倒是师弟你与两位同道刚刚醒来,此战无需你们出手,还是好好休息才是。”
“师弟无能,劳师兄挂怀了……”司徒观鱼叹了口气,坐在林观复身边,“师弟平日里自诩天之骄子,没想到此次下山如此不堪,辱没师门名声了。”
林观复摇头安慰道:“师弟无需多想,挫折关隘本就是师门命我等下山历练的应有之意。历劫而后通,知耻而后勇,有此番经历,日后道途应是更加通顺。”
“这些道理我自都懂,只是这心里……”司徒观鱼苦笑,却又话锋一转道,“而且我方才听肖耳所言今晚的行动计划……,唉——师兄不觉得今夜的行动有些草率么?”
“怎么讲?”林观复皱眉道。
司徒观鱼稍稍凑近,低声道:“师兄啊,前日南郊陵园之战,那些妖怪竟对我方了如指掌,而师兄又偏偏无法动用混一珠,这才有我们大败的局面……师兄你想想,那计划是那肖耳提出来,与师兄斗法导致混一珠受损的同样是肖耳……此次又是他与清练仙子定下的行动计划,我担心……”
“休要胡说!”林观复面色一沉,“坑害我们对他有什么好处,更何况那日多亏他与清练仙子最后关头赶来,才挽回局势,师弟你莫要胡思乱想。”
司徒观鱼叹了口气:“这真是师弟忧虑所在啊,师兄你想想,如今昆仑年轻一辈人才凋零,这道门领袖本非我灵观派的师兄你莫属,这次下山师兄你屡屡受挫,而功劳又尽数被温练仙子占去……”
道下三宗千年来同气连枝,但世间的正道领袖自然不可能同时有三个,司徒观鱼此时自然是在挑拨是非,然而昆仑与灵观二派这数年的关系却不由林观复不去多想几层。
“师弟……是不是想多了……”
“师兄!”司徒观鱼做痛心疾首状,“你不算人,自有人来算你,我灵观派千年来本避居东海潜修,却屡屡被卷入,前车之鉴啊。”
“那师弟觉得我该如何做?”林观复目中精光一闪,问道。
“此时诸位神通前辈都在南郊交战,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趁此机会除掉肖耳!”司徒观鱼道。
道门弟子下山历练的时候,都是最容易出事的时候。
所谓修行的过程,无非就是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
而像林观复司徒观鱼这样天资非凡的弟子,山门为了不浪费他的资质,必然是命他自幼苦修,少问世事。
而人一旦在自己身上下的功夫太多,就难免只知有己不知有人,见不得天地众生,这就是修行者们都会遇到的见知障,也是修士们“下山历练”的原因所在。
若是过不去这一关,再是绝世的天才,也只能止步不前,甚至是堕入魔道,所以修士下山,也常被称为历劫。
只是,历劫之人的力量对于凡尘俗世来说太过强大,又加上他们自诩正道,行事难有顾忌,所以他们其实不自觉间,也就成了他人潜在的劫难。
天人运转,劫起劫落,这就是修道之人念念不忘的天道。
司徒观鱼目露殷切看着师兄,而林观复闭目沉思。
良久之后,林观复忽然睁眼,看向司徒观鱼道:“南郊之时,你为何出手偷袭肖耳?”
“这……”司徒观鱼不料此问,一时语塞。
蓦然清光一展,林观复拂尘成网,卷向司徒观鱼,司徒观鱼奋力一挣,法力暴涨,奈何却并没有挣脱,旋即被牢牢缚住。
“师兄你!”司徒观鱼面露惊惧。
林观复一道冰咒打入司徒观鱼气海,封住他一身法力:“计为勉与高还禹醒来之时,一身法力油尽灯枯,为何师弟你尚有法力在身?”
司徒观鱼愣住,林观复冷冷道:“那二位醒来后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肖耳也未详谈,为何师弟你会记得南郊之战是前日之事?还知晓诸位前辈此时正在交战?”
司徒观鱼面色大变,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现在想来,天森大厦之事,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