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里逃生的‘大天王’高杰,个人甚至悬出了重赏,“传令弟兄们,就说我高杰出三百两银子悬赏李双喜的人头,哪个有本事,哪个来领,我‘大天王’绝不含糊!”说着,他将三百两银票用剑穿着,让亲信们展示给大家看。
此刻,尽管山包上的李双喜,心中恼怒青筋直蹦,他胯下的白龙马更是急得喷着响鼻,由于它不停地刨动前蹄,白龙马的伤处又开始淌血,艳红的血映衬着白色的鬃毛,让它看起来更像是一条来自天庭的白龙。
李双喜的亲将凑到他的身旁,小声对双喜说道:“将爷,小白龙伤了,一会儿打起来,还是请将爷骑末将的这匹枣骝马,虽说不能与小白龙相比,可是短兵相接还是顶的住!”
有故事的骑兵们,总是说战马通灵。有人讲,一匹训练有素的战马,绝不肯在自己精疲力竭前将主人丢下不管的,战马不仅忠而且智;白龙马此刻流血过多,即使不死今后也不堪战阵了,不过双喜懂得,自己的小白龙还不想离开他,而他自己更是舍不得小白龙的离去。
双喜勒紧缰绳,仿佛没听见亲将说什么,只是注目战场,他脸上的神色十分镇静。唯有近在咫尺的亲将知道,小将爷的牙都要咬碎了。那些距双喜较近的官兵虽然从来没有看见过他,但见这员小将的一手连珠箭发,基本上是十中七八;再有高杰更是指着双喜告诉大家,骑在那匹高大的白色战马上,头戴亮银盔身穿土白色粗布箭袍,敞开胸襟,露出绵甲的少年将军,就是闯贼李自成的义子李双喜。
消息一出,登时在官军中引起来一阵躁动。随即,距离高杰较远的官军,也都听说了李自成的义子被围,于是大家睁大眼睛仔细张望;这一刻,齿白唇红的李双喜,在官军们的眼里,简直就等同于相同重量的银子,所以没用军官们在背后督战,官军士卒就争先恐后地涌向土山。
另有两三股官军的将校,见闯王义子的身边只有十几个人,就仗恃他们的人马众多,希望侥幸一逞,取得高游击和朝廷的重赏,所以决定并力来进攻李双喜。
山坡下,官军的催阵鼓擂得震耳欲聋,原来是呐喊“闯军贼寇快快下马投降!”,忽而变成“活捉李双喜”了。李双喜左右的人一见山下官军争先猛攻,十几个人争先挡在在李双喜的身前。
因为地势的原因,山道狭窄易守难攻,一方奋勇仰攻,一方拼死御敌,小土山上的战况异常惨烈。过不多时,李双喜等人的箭枝就已经所剩不多了,他们如今惟一的好办法,就是冲下土岭再次突围,把官军引向刚才冲出的山谷近处……
幸亏这个小土岭三面是陡坡,一面是绝壁,加上此地没有水源,被视为军事上的绝地,所以官军并没有派人把守。此时被双喜用来防守却是正好不过。而且土岭坡陡,箭、铳不能及,才让这十几个人支撑到了现在。
不过,即使如此,李双喜等人的箭也已经快射完了,他正吩咐一个亲兵爬到紧靠绝壁的一颗大树上,让他见到官军身后有烟尘腾起就向自己报告。
李双喜身后的骑兵们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他们都觉得如今惟一的好办法就是冲下土岭向西突围,把官军引到山谷的近处,寻求李过将爷的支援。
而双喜的心中有自己的理由,他相信亲如手足的大哥李过,相信大哥会在自己最危急的时刻出现在自己眼前。每一个少年的心中都会有一个英雄,他可以不高大、可以没有地位、可以不富有,但是他是自己最为信赖的依靠。
几年前兄弟二人闯曹文诏大营,斩将摩旗的一幕少年依旧历历在目,尽管‘一只虎’是人们眼中的魔兽,可他是李双喜心底,唯一能够脚踏五彩祥云带自己去飞的人。
李双喜很幸运,双喜手下的十几个将校更幸运,他们幸运地选择了毫无理由的固执偏信,否则就凭‘大天王’在山下给他们布下的天罗地网,师老兵疲的十几个人,根本就不够看的。
双喜很累,不过他依然信心爆棚,他命亲将将所有人手中的箭支统统收集起来,回到李双喜身前的亲将,有些不好意思地扬了下手,冲双喜歉意地说道:“小将爷,就还有这些啦……”
双喜见他手里掐着的大概还有二三十支箭,便又对树上的亲兵再次嘱咐说:“看见官军后边尘土起时要立刻禀我!”
然后他又命令道:“你们所有人听了!现在都过来,大家退到我的身后去!”没有了远距离杀伤性武器的人们,只得退到了李双喜的身后,白龙马的颈部又添了一道血痕,殷红的血已经在它的铁蹄下汪成了一个小小的红色血潭。
李双喜心疼而又无奈地看了看小白龙的伤口,猛然想起大哥的嘱咐,他赶紧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蓝色药瓶,药瓶外面包裹的是一个粉色的大号止血贴,他记得大哥说过,“这种止血贴撕掉外面纸膜或许可以救命……”
双喜笨拙地揭开滑滑的几片纸,将他粘在一条分不清颜色的布带上,又忙着从蓝色药瓶中倒出来几粒蓝色小药丸,将之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小白,别怕!大哥说不疼,你会好起来的!”
亲兵们惊奇地盯着小将爷将布带勒在白龙马流血的伤口上,眼见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小白龙眼见着不再流血啦!小白龙眼见着精神多啦!小白龙看得出来是一匹没有阉割过的公马啦!
李双喜和手下的亲兵们共同见证了这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