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盘一转,车辆从最近的岔路向巨响方向驶去。几个呼吸间,前方便出现一片让人目瞪口呆的图景。
这一段双向六车道的大马路,却和绿化带一起坍塌出一个巨大的陷坑。大坑长越七八十米,宽约三十多米。中间深度大约两米,两侧略浅,也有一米五左右。边缘是略显陡峭的黄土墙。
坑底处沥青路面全部碎裂开,车辆还只是简单追尾而已。四周边缘处,有的车辆直接翻倒,有的被行道树压住,有的被后车压住,甚至直接开进土层。
至于大坑的周围,人群从道路两侧三三两两的渐渐出现,皆一脸懵逼,还远没有形成围观之势。
石松鸣下车站在巨大陷坑的边缘扫了眼整体状况,再配合特殊的灵魂光团视野,参考伤者和受困者的情绪,很快选定了目标并直接跳下坑去。刘曼抬手要拦,可想想石松鸣的性格,咬牙跺脚,蹬掉高跟鞋,寻了个缓坡处也绕下坑。
这是大陷坑的后侧边缘,两辆车遇到这种完全没有预料的突发状况虽然刹车,却还是落入坑内。且由于坑缘的高度差,直接落在了前车上面,并从一侧滑落,正好将前车车门压死。而这辆被压住的前车另一边车门则被坍塌的土层堵住。
被压前车的女司机正一脸惊恐的拍打着车窗,额头流淌鲜血。先落坑,后被砸,完全闹不清状况的这位显然已经彻底慌了神。至于安全气囊,大概由于不是正面撞击所以并没有触发。
大庭广众之下,石松鸣可不想暴露能力。只是顺手捡了块石头,再征求女司机的同意后,开始砸土墙侧的窗玻璃。另一侧已经被后车压住,根本过不去,而挡风玻璃给人的感觉总是更厚实难破一些。
刚砸出几道裂纹,石松鸣忽听到一种奇怪的‘沙沙’杂音。初听仿佛是信号不好的广播电台,细辨又仿佛是蜈蚣一类的多足动物在沙地上爬行,密布而富有奇怪的韵律节奏,并渐渐远去。
声音来源处则是塌陷形成的土壁之后。
石松鸣又闭目采用灵魂视界观察,却并未发现代表着人的光团,而是一些更细小如沙砾的浅白光点。忽然间,石松鸣产一种冲动:挖开这些泥土,看看后面究竟有什么。不过被大陷坑中的嘈杂声音一扰,石松鸣终于回神,继续砸车窗。
可就在这时,地面再次晃动起来,陷坑周围的沥青路面边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当然这是坑内众人的视角,在外面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看来,陷坑却是发生了二次坍塌。大约由地下一层落到了地下两层至三层。
大多数已经走出车门的人还好,少数倒霉被困在车内的家伙就更倒霉了。就比如石松鸣试图挽救的这位女司机。由于地面进一步塌陷,边缘土壁亦再次坍落,将快要碎裂的侧窗与前后挡风玻璃一并掩埋。
石松鸣及时跳开,这才免于被埋而露馅的风险。
可这样一来,女司机的出路只有推开压住另一侧车门的后车了。石松鸣站在车顶一推,就感到阻力不小。一方面车子自重不低,另一方面则是车子陷入土质地面,不便形成支点翻转。
石松鸣不由犹豫起来。最简单的自然是直接将女司机空间传送出来,这也最没办法解释。其次就动用第一种奇异因子强化身体,趁周围人不注意将车推开。
恰此时,他却感觉车子一轻,另外六只手伸了过来合力推车。
一双是刘曼那纤细雪白的手臂,另两双却是穿着黄色制服,居然是两位‘外卖小哥’。当然这只是常用叫法,这二人皆是三十岁开外的模样。一个黑瘦矮小,给人以演员宋小宝第二的印象。另一个斯斯文文带着眼睛,与其说是外卖小哥,更像是码农一类。
四套浪费时间,数数一二三齐齐发力。车身几个摇晃便彻底翻转过去。
刘曼第一时间打开这一侧的车门,扶着女司机出来。戴眼镜的外卖小哥却是倒吸一口冷气,鲜血顺着手指淌下。刚刚推车的时候没注意,手按住的地方车皮金属扭曲变形而十分尖锐的突起。
“你没事吧?”石松鸣问,同时环顾四周。这段马路上车流不多,受困者不过二三十人左右。虽然大陷坑再次塌落,但大部分处于中段的人早就走出车来,所以并未受伤。不过在马路另一边,有一个男人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大好。他正狠命挖着泥土,而坍塌的土墙露出半个车屁股。
“小伤而已,不碍事。”戴眼镜的外卖小哥回答。也顺着石松鸣的目光看向对侧马路,不由轻咦一声。
石松鸣点点头,踩着松软的泥土小跑到对面,帮着男人一起挖。“哥们放松点,车里的人没事。”
“我……”男人表情古怪,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只是闷头挖土。
戴眼镜的外卖小哥也跟了过来,试探问道:“张哥?”
“你是……?”挖土的男人疑惑反问。
“别说了,先救人。”戴眼镜的外卖小哥也跟着用双手挖土。
不久之后,车后门区域被清理出来。挖土男人钻进车厢内,从副驾驶位置拉出了一位老太太。后者满脸安详,全无被困的惊恐,还温柔的抚摸挖土男的头发。
这似乎更触动了挖土男的内心,竟是保住老太太大哭起来,大喊妈妈。可石松鸣的强大耳力却听到男人还在低声说着对不起,这位母亲则低声回答‘没关系,死在这里也不错’
一时间,石松鸣产生了诸多联想,可最终还是摇摇头。决定不去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