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屡试不第的书生写了一首小词,竟然能够左右汝阳城第一花魁之争。
画舫上的书生和花魁都很服气,书生中混吃混喝的老祖宗,混嫖古今第一人,柳耆卿的词说个一字千金也不为过,甚至是有价无市。
柳易摸着下巴,想起了那句“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
柳易在玄空山和杨直吹牛的时候杨直说过想结交柳耆卿这样的人物,最好是拜师磕头,而不是称兄道弟。
柳易想着杨直的话,一脸笑意。
接下来几个花魁的节目都只能算是中规中矩,不是说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而是珠玉在前,硬要比较的话,大家都没了体面。
大沁靖宁二十四年,汝阳城的第一花魁在宫霓衣的画舫中选出来了。
有人喜,亦有人悲,但今天的欢乐比过年还要喜庆,因为柳耆卿出新词了。
屡试不第的柳耆卿离京时写下了“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之后,在没有新的诗词问世过,这回的一句“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不但将回汝阳城后一直炒冷饭的柳耆卿送上了巅峰,更是左右了花魁大争。
今年的第一花魁选出来之后,画舫内依然热闹非凡,画舫外的人则已经三三两两地离去了,只余下柳易等三五个人,更有两个此时觉得风大,也下船离开了。
画舫内也有两三人告饶离开,柳易三人得以进屋子坐一会儿。
最大的热闹完了,余下的小热闹还在。
十名花魁中有几个的相好都在这艘画舫之上,少不得陪着饮酒作乐。
柳耆卿一手送上巅峰的隋珠也已经坐在了柳耆卿的身边。
下九流的生意,要的不但会说话做事,最重要的是要有眼力见,柳易等几人也各有一个女子陪着。
几个书生穿着上穷富不一,但他们身旁的姑娘姿色基本相当,算是一个面子性的应酬。
刚才花魁大比的台子之上响起了琴筝之声,慵懒悠扬。
吃喝了一晚上的柳耆卿已经大醉,却挣脱隋珠拉着的手要起身向各位敬酒。
隋珠拗不过他,只得起身倒酒。
柳耆卿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起身,柳易啧啧地轻声说道:“这才是真正的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少爷。”
柳易旁边的几人没有听到他说什么,那些刚才清醒的花魁这时候也已经大醉,只有一直伺候着柳耆卿的隋珠听到了,隋珠朝着柳易妩媚一笑。
柳易并不领情,仰头喝尽杯中酒,捡了颗油炸花生丢入嘴中。
柳耆卿一路敬酒,一路和各人通了姓名,至于他明天能记住几个,有可能一个也记不住,但他的礼节从不曾少了。
几个刚才和柳易一同在屋外的书生在汝阳城多时也不曾扬名,一直在外面忍受着寒冷的心思,除了对柳耆卿的崇拜以外,更多的还是对柳耆卿身后的人脉网络比较感兴趣。
柳耆卿与他们喝酒的时候,几个书生的酒杯压得很低,脸又离着柳耆卿很近,恨不得让醉眼朦胧的柳耆卿睡梦中也能梦到他们那张脸庞。
几人通报名字的声音同样是可谓独树一帜,第一个只报了一遍,第二个就报了三遍,第三个差点是柳耆卿都与他喝完酒了,他还在说“弘农郡龚长春。”
柳易左边坐着的那个书生与柳易一样,一身白衣,看衣服料子比柳易的还要贵两三倍。
那个书生有可能是真崇拜柳耆卿这个留恋花丛的浪荡子,柳耆卿与他喝酒的时候他忘了报自己的名字不说,拿着酒杯的手也一直在颤抖。
柳耆卿与谁喝酒,众人都一直在瞩目着,看到那个书生的表现了,堂中发出了一阵嘲笑,那几个刚才一直在报姓名的书生笑得尤其大声。
白衣书生被嘲笑后更是感觉自己一无是处,由手抖变成了浑身颤抖,心急后不知道怎么说话,动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旁人嘲笑更胜。
白衣书生也是个果断的人,一口将酒喝了之后,不顾礼节地坐下了。
旁人一阵嬉笑,那个书生不管不顾,柳耆卿则是听不听得见那阵嬉笑都是两说。
隋珠扶着柳耆卿来到柳易身前,柳易站起身道:“柳易,开阳郡人氏,现在玄空山修道。”
柳耆卿将酒喝下,笑道:“玄空山啊,有点远哦,年轻时候我也想去玄空山修道,奈何父母以死相逼。”
柳易笑着准备坐下。
柳耆卿挣脱隋珠扶着的左手,双手扶着不让柳易坐下,用比没醉时还大的声音“悄悄”地问道:“听说玄空山佛道同居,既是道家道统所在,又是佛家根基,是不是真的啊?”
柳易点头。
柳耆卿回望隋珠一眼,隋珠了然,待会儿自有人会背着其他人询问柳易的住处。
柳耆卿再次说道:“差点忘了你说你是开阳郡人士了,可曾见过李白药和杜鹤离?”
柳易坐下后丢了颗油炸花生在嘴中,轻笑道:“见过了。”
柳耆卿扶着腰哈哈大笑,“你应该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那小子’了。”
柳耆卿笑完之后脸色有些不对劲,赔罪道:“酒有点上头,失陪了。”
柳易挥挥手,示意自便。
大年初二,汝阳城中十大花魁的大比已经落幕,但什媚都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不知何故,柳易昨晚竟然喝醉了,今早他是从隋珠姑娘的画舫上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