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仪在皇上跟前都没有说不出话过,却被二皇子一个孩子噎住了。
大皇子也抬起头看他们,一时错愕,看看二皇子又看看她,惹得苏幼仪很不好意思。
“二皇子这是打哪儿听来的话?没有这回事,我只是伺候大皇子的宫女罢了。”
大皇子笑着上来,“是啊,苏姑姑已经拒绝父皇了,父皇让她在这教我读书,没有再让她做什么劳什子的答应!”
“教大皇兄读书?”
这下轮到二皇子惊讶了,他知道大皇子一向喜欢苏幼仪,怪不得被罚闭门思过还主动读书,原来是苏幼仪在教他。
他笑得有些勉强,“原来是苏姑姑在教大皇兄啊,大皇兄真好福气,我身边就没有这样有才学的姑姑。”
孩子的心思再深沉,看在大人眼里也不过是滑稽戏,苏幼仪一眼看穿了二皇子的心思。
大皇子却什么都看不出来,还安慰二皇子,“你别难过,赶明儿我放出去了,就求父皇也给你找一个有才学的姑姑!还要像苏姑姑这么好看的,好不好?”
苏幼仪拼命给他使眼色。
大皇子又来了,又开始情不自禁在外人跟前吹嘘,说她又好看又有才了。
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大皇子没注意她的眼色,苏幼仪只好自己上阵,“大皇子快别夸我了,您是没见过几个读过书的宫女,所以才以为我有才华。您忘了?昨儿我还跟您讲错了书呢,把孔老夫子的恕讲成饶恕!”
什么饶恕?
大皇子莫名其妙,忽然看到苏幼仪拼命朝他眨眼,他立刻会意,“哦,对!不过饶恕也没关系,差不多嘛。”
二皇子看着这对愚蠢的主仆,连恕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父皇居然让这样一个宫女来教大皇兄读书。
看来他对这个嫡长子也没那么在意嘛。
他嘴角翘起一抹笑意,苏幼仪看得心里不舒服,“二皇子快坐下吃点点心吧,顺便给我们大皇子讲讲学堂里太傅教了什么,免得大皇子被我教坏了。”
大皇子倒没有什么想听的欲i望,他还在出神,想苏幼仪方才为什么让他骗二皇子。
那个恕字的意思,她明明没有教错,不但没错还教出了太傅们教不出的道理,为什么她要在二弟面前假装错了?
二皇子看了看大皇子的神色,知道他并不想听学堂里的事,正好,他也不想讲。
“其实太傅们也没教什么,今日不过让我们自己练字,顺便叫我们背诵论语罢了,都是些顶无聊的功课。”
这话一点儿都不像二皇子的口气,倒像是故意迎合大皇子不爱读书的心性。
苏幼仪心里越发不舒服,站在一旁强笑道:“太傅们让背哪一篇?大皇子虽禁足在家不能去学堂,到底提前把文章背了,到时候去学堂才不会落下太多功课。”
二皇子愣了愣,“哦,太傅让背的是……是学而篇。”
大皇子扁扁嘴,一脸不乐意地看着苏幼仪,“苏姑姑问二弟做什么?反正我是不背的。我又没去学堂,就假装不知道要背不是很好吗?”
苏幼仪继续尬笑,二皇子越发得意,初进来时看到大皇子在读书的警惕立刻消散不见。
他起身作揖,“大皇兄,天色不早了,那弟弟先告辞了。”
“哎,你都没吃点心呢!”
大皇子留不住他,一脸无趣,“还以为他是来陪我去院子里捉蛐蛐的呢,怎么坐了坐就走了?”
苏幼仪不知道怎么回答大皇子,他何时见二皇子捉过蛐蛐?
二皇子最喜欢的是读书,可大皇子总以为二皇子和他一样爱玩,还以为二皇子和他一样身体强健能吃冰凉的薄荷糕。
苏幼仪有些头疼,看来想让大皇子实践推己及人,是个漫长的过程。
“淑芽。”
淑芽进来收拾茶水点心,苏幼仪忽然把她叫住,“你让小纪子派个机灵的去学堂找个妥帖人问问,太傅到底让皇子们背诵什么篇目,一定要记清楚了来回话。”
淑芽笑道:“这个容易!纪公公总是吹牛说咱们在学堂的眼线多,每次大皇子要挨太傅教训了咱们总能第一时间知道,找人问个话还不容易?”
说着一福身退了下去,大皇子吃惊地张着嘴。
“苏姑姑,二弟刚才不是说了背论语学而篇吗?你这么快就忘啦?还有,你刚才为什么要假装不知道恕字的意思?”
苏幼仪能说什么?
她很想说,你这个傻孩子,你看不出来你二弟很忌惮你吗?
也难怪,他是没了生母的嫡长子,可不是这宫里人人奉承、又人人想害的对象么?
苏幼仪打死不敢在大皇子面前说这话,哪怕她清楚大皇子一心维护她,绝不会治她一个挑拨离间的罪,她也不敢冒这个险。
沉默许久,苏幼仪长长吐了一口气,“我假装不知道意思,是不想再让人觉得我有才啦!大皇子不是答应我不跟旁人夸耀我了吗?怎么又忘记了?”
大皇子一愣,“这个旁人也包括二弟吗?”
苏幼仪趁势提醒他,“这个旁人连皇上都包括,怎么能不包括二皇子呢?皇上是大皇子的父皇,而二皇子是和您隔母的弟弟呀……”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犯忌讳了,苏幼仪暗自提醒自己,下不为例。
也不知道天真的大皇子能不能听懂,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她这个非亲非故的小宫女急个什么劲儿哟?
要不是看大皇子生得又漂亮又可爱,性情还天真活泼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