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嫔从周皇后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出来,心灰意冷。
燕儿瞧着她脚步虚浮的模样,忍不住道:“既然皇后娘娘不肯帮忙,娘娘要不要去求求皇上?”
“没用的。”
李嫔摇了摇头,“这次力主要惩罚我的本就是皇上,他不可能轻易心软的。皇上生气是为周皇后,我本想着如果能说动周皇后,皇上或许能心软。没想到……”
她叹了一口气,忽然抬起头来,“虽然周皇后这边走不通,不过我还有一个人可以去求求。”
“娘娘说的是……太后?”
李嫔不置可否,只笑了笑。
燕儿皱起眉头,“可是上回太后赏赐胭脂膏子,独独没有赏给娘娘,只怕心里对娘娘很不满了。娘娘这个时候再碰上去,会不会……”
“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我不会那么傻主动去找太后受排揎的。”
李嫔翘了一边嘴角,“太后跟前有个人,就是学堂里给六王爷七王爷他们上课的季先生,想必你是知道的。”
燕儿一愣,“奴婢听说过,据说是个极其有才华的俊美男子,深得太后信赖。奴婢还听人说,当年京中盛传太后喜欢着青衣的男子,其实都是为了季先生,季先生就很是爱着青衣。”
李嫔笑道:“这么说,如果搞定了季先生,那说服太后就不在话下了。”
……
季玉深这些日子时常往园外去,似乎还是去舞坊。
听说那个歌舞坊现在已经对外营业了,因为苏幼仪很少看歌舞,觉得那些歌舞伎白养着有些浪费,干脆就让季玉深对外营业。
在季玉深的管理下,生意兴隆自不必说。
苏幼仪这些日子时常趁夜来风凉的时候在湖边散步,今夜却不见季玉深,“季先生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吗?”
“回来了,早就回来了。”
霞儿笑道:“季先生准备东西去了,说是一会儿要给太后惊喜,太后等着便是!”
看霞儿那一脸笑意,苏幼仪便知季玉深一定又出了什么新花样。
他的花样总是多的。
苏幼仪放慢了脚步,忍不住笑道:“他的心思多,你们几个也学得快,总帮他瞒着我,若以后出了什么大事你们也这样瞒着我不成?”
“有季先生在,能出什么大事?季先生待太后好着呢。”
霞儿道:“何况这都是好事,若是坏事,我们自然禀告太后的,还请太后放一百二十个心!”
她身边这些宫人都是懂分寸的,苏幼仪不过和他们开个玩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走了没一会儿,苏幼仪也有些累了,霞儿搀着她,烟儿道:“太后,咱们就到前面那个亭子里歇歇,喝口茶再走吧?”
“也好。”
苏幼仪朝凉亭那处走去。
方坐定,忽听见远处乐声响起,呜呜咽咽,在月色中显得格外清幽。
乐声传过宽阔的湖面,引得水面波纹震荡,经过水波的乐声也显得格外清越悠扬,伴着夏日晚风让人心情格外舒畅。
苏幼仪举目四望,试图找到乐声的来处,忽看到湖面不远处有曼妙的身影在月光下翩然,而后那身影越来越多,随着乐声的节奏扭转律动起来。
苏幼仪眼前一亮,目不转睛。
那是一群月下跳舞的美人,隔着湖面,只能看到月色下她们的身影,看不清衣着和面容,像是一幅最上等的剪影画。
苏幼仪微微翘起嘴角。
想必这就是季玉深所谓的惊喜了。
霞儿和烟儿等人在旁都看呆了,她们从未见过这么美的舞蹈,“这一定是季先生安排的吧?实在太美了,太后,您快看啊!”
“看着呢。”
苏幼仪淡淡一笑,环顾四周,试图找到季玉深,忽见一艘小船从湖面驶来,船上只挂着一盏黯淡的灯笼,船头立着一个翩翩公子。
不是季玉深又是谁?
他自船上下来,一身青衫在月下格外美好,“还喜欢吗?”
“什么?”
苏幼仪明知故问,目光只落在他身上。
季玉深一下子便会意了,只笑道:“远处的歌舞,近处的我,你还喜欢吗?”
霞儿和烟儿听见这话,羞得各自低下头去,好像季玉深的情话是说给她二人听的似的。
正主苏幼仪反倒没那么羞涩,她在季玉深身边那么久,已经听出一些免疫力来了,“那么说……还是更喜欢远处的歌舞些。”
“哦……”
季玉深对月顾影,一副自怜的口吻,“想是我在你跟前待得太久,你已经习惯了,便不觉得新鲜了。喜新厌旧什么的,唉,人之常情。”
“你还没完了是吧?”
苏幼仪白他一眼,便知他是故意拿话激自己,伸手在他身上乱戳,烟儿和霞儿等都知趣得退到远处。
他两个玩累了,便随意在湖边的草地坐下,并排着看远处的歌舞。
余音袅袅,分外清幽。
“从前总觉得歌舞吵闹,没想到还能有这样清幽的方式。若是爱看热闹的就在湖的那一边看,或许也不错。”
苏幼仪说着,忽听见季玉深笑了笑,“在那边就没这么好看了。这段舞是我让她们特意为你排练的,名为剪影舞,如此远远看去的剪影是最好看的。若是凑近了,反而不如寻常歌舞好看。”
“你的脑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哪来那么多奇思妙想……”
两人坐在草地上边看边聊天,草丛里的蝈蝈时不时鸣叫几声,混在悠扬的乐声中格外悦耳。
远远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