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情不愿地从座中起来,“知道了,臣妾这就去御花园折花,待皇上看完这本书的最后几十页,臣妾大概就能回来了。”
说着招呼淑芽随她一道去御花园,皇上低头轻笑,什么也没说。
待她走后,才朝高奇寿道:“带几个人去跟着她,她做事没轻没重的,等下再伤着自己。”
“哎,奴才这就去!”
高奇寿箭一样地飞出去,他比谁都更看得清皇上的心意。
不多时殿外传来女子轻柔的脚步声,皇上的目光落在书页上,他还有好几页没看完,不想苏幼仪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么快,该不是哄朕的吧?”
说罢抬头一看,只见贤妃站在殿门外,他的笑意顿时僵在了嘴角,很快抚平下去。
贤妃一愣,眉头顿时轻轻蹙起,知道皇上那句话并非对她说的。
她假装不知,“皇上说什么?臣妾没听清楚。”
“没什么。”
皇上淡淡地把书放在一旁,“你怎么来了?”
贤妃笑着走进来,从仪儿手里捧的食盒端出一盏碧玉盅,“臣妾见春日的桃花鲜嫩,便想到了书中有古法制作滋补的桃花羹,就试了一试。皇上若不嫌弃臣妾手拙,就尝尝味道吧。”
她特意送来,皇上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便舀了一小口,“嗯,味道不错。”
他对嫔妃送来的饮食一般都是这个说辞,很少表现出喜欢或者不喜欢的态度,只是淡淡的。
贤妃不禁有些失望,想了想又道:“臣妾近来发现箱子里存了一些古书,这桃花羹就是在一本记录医药的书里看到的。臣妾记得皇上喜欢医书,下次臣妾送来给皇上看看,也好让皇上指点指点臣妾那书好不好,值不得看。”
皇上尚未开口,便听殿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臣妾摘花回来了,皇上瞧瞧喜不喜欢?”
苏幼仪抱着几枝新鲜的桃花回来,边走边笑,进殿看见皇上身边的人,笑意顿时凝在嘴角。
她将怀中的桃花递给淑芽,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落花,这才走上前规规矩矩地行礼,“见过皇上,贤妃娘娘。”
殿中的气氛僵持片刻,苏幼仪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起来吧。”
还是皇上先开了口,苏幼仪才起身退到一旁,坐在边上小巧的玫瑰椅上。
贤妃坐在苏幼仪先前坐的位置,丝毫不察地笑道:“原来昭贵人替皇上摘花去了,看来是本宫来得不巧了。”
说罢看向淑芽手里抱的花枝,面色变了变。
她怀中抱的桃花鲜嫩欲滴,娇艳的粉色鲜活,衬得抱花的宫女面色都红润好看。
偏偏也是桃花。
她的目光不自觉落在桌上的桃花羹,小盅里被熬煮得皱巴巴的桃花花瓣,和眼前鲜活的景象相比被衬得十分难堪。
苏幼仪客气地笑道:“是啊,春日桃花盛开,嫔妾便替皇上摘一些桃花的花枝来插瓶。”
说罢起身道:“请皇上和娘娘慢慢说话,嫔妾到后殿把桃花插了再来。”
算她识趣。
贤妃嘴角翘了翘,以为苏幼仪怕了她所以避开,不想皇上开口道:“就在这里插吧,让朕和贤妃看看你插花的手艺。”
贤妃暗暗看了皇上一眼,禁不住失落。
苏幼仪不过是觉得他们三个人共处一室有些尴尬,她和贤妃不睦合宫都知道,还要勉强在一起假装和睦,这种事她做不来。
所以她主动提出去后殿插花,不是因为怕了贤妃,只是不想对着她罢了。
既然皇上要她在这里插花,也罢
苏幼仪回头朝高奇寿道:“有劳高公公找个长颈的瓶子来,不拘是瓷的还是玉的或是琉璃的,素雅即可。”
高奇寿应了一声便退下去,贤妃嘴角微微翘起,竟是一个不屑的弧度。
京城的大家闺秀多半都学过插花,粉色的桃花说好插也好插,说难插也十分难插。
一个不小心便会流入俗套,所以插花的器皿更要小心选择,最好是素白无花的白色长颈瓷瓶,才能不显纷杂。
而苏幼仪只要求了素雅二字,一听便知是插花的外行,也不知高奇寿会拿来一个什么样的瓶子。
不多时高奇寿亲自抱了瓶子来,竟是一个冰裂纹的青瓷长颈瓶,倒是符合苏幼仪的要求十分素雅,只是青色配粉色……
贤妃差点笑出声来。
高奇寿忖度着皇上的神色,“昭贵人,这个行吗?”
“可以。”
苏幼仪爽快地应了下来,而后命淑芽把瓶中灌了水,再将几枝桃花依次插.进瓶中,而后拍了拍手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
这就算插花了?
苏幼仪转头朝皇上笑道:“皇上瞧瞧,好看吗?”
青色配粉色,花枝随意插在瓶中,这样随意的插花,皇上如果夸好看,只怕外人要诟病他审美清奇。
待要说不好看,又不想驳了她的面子。
他又仔细看了一遍,只觉得随意插在瓶中的花枝别有一番天然野意,也没有糟糕到惨不忍睹。
便道:“还行。”
这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高评价了。
贤妃见状笑道:“昭贵人并非京城女子,没有学过插花也是正常的。听说你家中的父亲也是个读书人,怎么你母亲没教你一点插花的手艺吗?再怎么也不至于插成这个样子啊。”
苏幼仪出身不好是宫中人尽皆知的事情,她自己混不在意,却有许多人想用这个来刺伤她。
她向来不在意,可今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