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的是左手边第一个位置,那是嫔妃中最高的位置,当年李氏也曾坐过。
惠妃就在她对面,痴痴地看着这个位置,没想到这么多年来她连这个位置都没有坐过。原以为李氏没了之后就该轮到她了,不想后来又有芳妃,如今又有苏幼仪……
苏幼仪微微抬眼,便见惠妃一直盯着自己。
她大大方方地回视回去,惠妃这才道:“昭妃的肚子几个月了?看起来一点也不显,和本宫从前怀大公主的时候完全不同。明明才两个月,腰身就粗了一截。”
苏幼仪很快听出话中的试探之意,装作不经意道:“才三个月,自然不显的。惠妃本就比本宫生得丰腴,自然腰身容易粗。”
这话说的惠妃无言以对。
苏幼仪生得雅致,似弱柳扶风一般,都说她是腹有诗书气自华,惠妃只觉得是老天爷给了她一张好脸蛋和一副好身形罢了。
皇后故作不经意道:“昭妃怀胎辛苦,皇上让你教大皇子读书,你自己膝下还有一个四皇子,如何兼顾?本宫看,协理后宫的事你就别多操心了,本宫自己来做便是。”
皇后这话说得占理,苏幼仪却想也不想便驳了,“皇后娘娘体恤臣妾,臣妾心领了。不过大皇子如今也大了,薛太傅教得很好,已经不用臣妾费心。四皇子的事皆有奶娘照顾,淑芽她们关照得很妥帖。横竖我成日在宫中养胎无趣,就指着翻翻账本解闷子呢,皇后娘娘不会不允许吧?”
她一句话将皇后堵了回来。
皇后冷笑一声,“大皇子倒罢了,四皇子的事就交给下人,你也放心?奴才毕竟是奴才,未必尽心。该不会因为四皇子不是你亲生的,你就这样”
“皇后娘娘慎言!”
苏幼仪趁势陡然拔高了声音,吓得皇后一顿,都忘了自己该说什么。
便见苏幼仪凌厉的目光看向她,嘴角还带着笑意,“皇后娘娘说谁不是我亲生的?满宫里都知道四皇子是我所出,皇后娘娘难道连皇上的旨意也不顾了么?”
“是啊,皇后娘娘今日糊涂了不成?”
好不容易逮着皇后这个错处,燕嫔自然要帮着说话,“四皇子是昭妹妹所出确凿无疑,皇后娘娘如何这样说起来?惠妃娘娘,你说是不是啊?”
惠妃有些尴尬,看了皇后一眼又看向燕嫔,只点点头不说话。
燕嫔想到自己前些日子被皇后训得跟狗似的,好不容易抓住扬眉吐气的机会自然不肯放过,又看向江贵人,“江贵人,你说四皇子是不是昭妹妹所出?”
江贵人愤愤道:“当然是。”
她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一旦说出口,那就是抗旨不尊的大罪。
燕嫔这才满意,笑吟吟地看着皇后,待要看她如何自圆其说。
皇后尴尬道:“是本宫失言了。燕嫔你又何须得理不饶人,在这里耀武扬威?”
“因为皇室血统不容有失,皇子们身份尊贵,但凡有一丝半点差错,他的母亲都逃脱不了干系!”
燕嫔背诵似的脱口而出,“皇后娘娘,这话不是您前些日子教臣妾的么?难道臣妾没管教好二皇子是臣妾不是,皇后娘娘连四皇子的身世都混淆了,不是大过?”
“你!”
皇后气结。
苏幼仪在她面前得意就罢了,燕嫔算什么东西,也敢在她面前张牙舞爪?
不过是仗着和苏幼仪交好,狐假虎威狗仗人势!
苏幼仪看了燕嫔一眼,“姐姐,罢了。谁叫我们是做妾妃的,有错自然得认,皇后娘娘有错也是咱们的错。娘娘不追究你就罢了,你怎么好追着皇后娘娘的错不饶呢?”
婉贵人和纯常在看她这样,依稀又看到当年在皇后面前怒怼李氏的她,那么大方淡定,说出来的话又句句狠辣戳心。
那股飞扬恣意的神采,和她平日在皇后面前说好话时完全不同。
那当年她怼李氏的时候,皇后笑得不知多么开心,如今也算一报还一报,她也尝了当年李氏的愤怒了。
皇后大袖一挥,“都退下吧!”
苏幼仪等人不动声色,她当先福了福身退出去,燕嫔等人跟在她身后,竟是光明正大公然结党了。
叫江贵人看不过的是,连柳常在这个新人都仗着自己和燕嫔的关系,把自己当成了苏幼仪一党,大摇大摆地跟出去了。
惠妃有些尴尬,只好跟在她们后头出去。
许答应是不出去的,绿常在见惠妃、江贵人和李常在三人似乎走到了一起,觉得自己难以加入进去,一时有些尴尬。
她忽然发现如今后宫已经摆明了阵营,只有她一个游离在外,不知何时就做了别人的垫脚石。
不行,她不能继续这样下去,必须做个决断保全自己!
然而该投向皇后还是苏幼仪那一边?
皇后毕竟是中宫皇后,这么多年凤座稳固,当年李氏的势力何其之大也没有动摇她分毫。
可苏幼仪是后起之秀,看起来更得圣宠皇嗣也更加有把握。只不过她那边人已经很多了……
皇后身边倒是只有一个许答应,如果自己投向她,她一定会接受。
不知怎么的,绿常在却不想回长春.宫中,她想到自己的姐夫雍亲王说的话,叫她在后宫里要与昭妃为善。
还说他托昭妃照顾自己,可是……
“给绿常在请安。”
一个眼神的宫女忽然走到她跟前,朝她福身行礼,绿常在惊讶道:“你是……”
宫女笑道:“奴婢是永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