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宗室亲贵在都宫门内外迎候,元治更是带着几位王爷、公主们亲自恭迎。
仪仗入宫,苏幼仪下了马车步行而前,瞧见几个孩子面露微笑。
“请太后安。”
宗室亲贵行礼,苏幼仪即刻命他们起身,又和如雍亲王等宗室长辈寒暄了一番,隐约觉得有了些变化。
她久不回宫中,很少干预朝堂,这些宗室亲贵们看她的目光似乎和从前不同了。
具体是什么说不好,若要形容得尽可能贴切一些,苏幼仪觉得
就像孩子久不见亲娘的表情。
这个形容虽然有些冒犯,可她的的确确是这样感觉的,似乎众人盼望她归来已久。
苏幼仪心中暗笑,当初担心她以太后之尊牝鸡司晨的也是这些人,如今她不插手朝政了,想念她的也是这些人。
“母后,宴席已备,请母后入席。”
“好。”
苏幼仪和元治携手而前,两人正是一派母慈子孝,叫所见之人不由动容。
及至殿中,见宫宴一切完备,处处井井有条,苏幼仪甚是满意。
“皇上今年独自在宫中操办过年的事,办得很好。”
元治扶她坐在上首正中金座,苏幼仪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坐在了金座侧面的位置。
元治顿了顿,这才自己坐下。
他回苏幼仪道:“多亏母后派贵太妃前来帮助,还有二弟、三弟他们都费了不少心。若没有他们,我未必能独力办到。”
苏幼仪眼眸带笑,“这些都是有功之人,皇上应该好好慰劳才是。”
元治就坡下驴,当即宣布要赏赐上述众人,众人连忙谢恩,宫宴之上又添了不少喜气。
宴中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苏幼仪初到宫中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她明显察觉宗室亲贵们对她比从前更加心生敬意,这让她一时有些不解。
好在,很快她便明白了。
宫宴结束之后,该是守岁的步骤。
前朝那些宗室原该各自回府团聚,不知为何并没有离开,反而主动要求留下陪太后说话。
多福回了坤宁宫禀告苏幼仪,苏幼仪正在坤宁宫中休息,闻言笑了笑。
“这些老东西,又想耍什么花样。”
春花在旁听了忍不住道:“太后是不是也察觉到了,他们对太后的态度,似乎比起从前更加尊重。”
这实在反常。
明明苏幼仪如今权柄不如从前,为何这些大臣反而更加敬重起来?
苏幼仪也想弄明白这个原因,便让多福请了他们进来。
一时间众人进了殿,苏幼仪瞧了一眼,其中有雍亲王还有恭郡王等人,都是皇室的近支,元治的长辈。
她笑着道:“诸位皇叔皇伯,都请坐吧,不必多礼。”
众人彼此看了看,讪笑着并没有坐下。
有人暗暗推了雍亲王一把。
雍亲王并没有顺势开口,反而自顾自在一旁坐下,口中只道多谢太后。
然后他端起茶盏,好像众人想说什么,和他没有关系似的。
众人十分尴尬。
事实上也确实没什么关系,雍亲王不过是被硬拉来撑场面的,他架不住兄弟骨肉情分才同意前来,不代表他会愿意说违心的话。
苏幼仪看这场面,便知这些人有什么事要说。
她朝春花看了一眼,春花忙命人将点心端到雍亲王面前,还笑道:“为着今夜守岁,御膳房备下了许多瓜果点心,请王爷尝尝。”
“有劳姑娘。”
雍亲王朝她笑着点头,随即便吃喝起来。
众宗室亲贵看得更加无语。
雍亲王不肯出头,剩下的便只有恭郡王血脉最近,位分最高了。
恭郡王想了想,自己又不是来说什么坏话的,又什么好不敢出头的?
说不定太后还会奖赏他呢!
想到此处,他便站了出来,同苏幼仪拱手道:“太后,臣等今日前来,倒是有件大事想劝劝太后。”
“哦?”
苏幼仪戏谑,“有什么大事值得如此郑重?难道坐下来就不能说了?”
“咱们还是站着说吧。”
恭郡王立刻出言稳定了军心,咽了口唾沫道:“太后,过了这个年关皇上就满十八岁了,您说要给皇上举行大婚,还要让皇上亲政,可是如此?”
“自然是。”
苏幼仪随手端起茶盏,心道废话真多。
周府那边连立后的一应冠服和纳礼都送过去了,良辰吉时也定好了,岂有不真的?
恭郡王立刻像打了鸡血似的,夸张地一拜到地,“臣等请太后三思,请太后再行考虑啊!”
什么?
难道他们对周小姐这个皇后人选不满意?
苏幼仪立刻正色起来,这可是件大事。
不想恭郡王很快又道:“皇上年少,恐无力独掌朝政。太后深谋远虑,理应再为皇上多掌眼几年,以免皇上误入歧途啊!”
苏幼仪一下又放松坐了回去。
原来这群老家伙不是对周小姐不满意,是对元治不满意。
这就奇了怪了。
当初他们唯恐元家的江山被苏幼仪夺了去,如今又做出这幅姿态,到底几个意思?
苏幼仪没搭理他,直接看向雍亲王。
雍亲王朝她耸了耸肩,一副“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参与这场愚蠢的建议了吧”的表情。
确实够愚蠢的。
苏幼仪不耐烦道:“皇上哪里还年轻?他成了婚娶了皇后,就是大人了,如何不能独立掌管朝政?先帝当年登基的年纪也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