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随着她朝殿中走去,快要入座的时候,脚步迟缓了起来。
今日这席是赵贵人请薛氏的,自然没有她李贤妃上座的道理。
薛氏所谓的上座只怕也是谦辞。
她停了脚步,“今日王妃才是主客,我不过是个陪客,哪里轮到我上座?还是王妃上座吧。”
薛氏也客气地推辞,“这怎么好意思?还是贤妃娘娘上座吧。”
赵贵人和两个常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赵贵人站出来说了句话,“今日这席是我答谢王妃的,自然应该王妃上座。贤妃娘娘身份尊贵,就请挨着王妃坐次位吧,咱们三个在底下陪坐就是。”
今日这席赵贵人是主,她却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李贤妃,也算懂事了。
前几日她才和李贤妃在御园斗鸡似的脸红脖子粗,今日忽然就好了,这事倒怪。
李贤妃正惊讶她如何这么懂事起来,薛氏已笑开了,“那就这么定了吧,贤妃娘娘请坐。”
五人都坐了下来,此刻席上一道道盖着盖子的菜肴被揭开,李贤妃粗看了一眼菜色,是上好的席面。
赵贵人竟用这么好的席面请薛氏,只怕请完这顿她要肉疼一个月。
李贤妃忽然想起赵贵人方才的话,不禁道:“赵贵人方才说要答谢王妃,答谢的是什么事?至于请这么好的席面。”
李贤妃想起前一阵儿薛氏进宫,她耳朵里隐约听见赵贵人也去了坤宁宫作陪,如今想想,十有八久和这件事有关。
赵贵人笑了笑,“,说到底也是小事。要说老实话,今日这席我也不仅是为谢王妃的,也是为着请贤妃娘娘的。”
“我?”
李贤妃转过脸去,看到赵贵人面上含笑,那张明艳的脸配着笑容格外好看,丝毫看不出前几日在御园里讽刺自己时刻薄的模样。
这样一张脸呵。
要不是李贤妃知道她对自己心怀敌意,怕是就要被她这张脸骗过去了。
“是啊。”
赵贵人说着,看向薛氏。
薛氏便把话接了过来,她笑着端起酒杯,“可不是?因今日赵贵人请我,我便提了想请贤妃娘娘一并过来,正好和赵贵人想到一处去了。我也正要请贤妃娘娘呢。”
“这又是为何?”
李贤妃被弄得一头雾水,只听薛氏缓缓道:“上回皇上、皇后带着你们一道去御园,听说大公主也去了,偏我当时不在。若是我在,怎么也不会让你和贵太妃有了龃龉。这下倒好,大家都是一家人,脸面上闹得多不好看?”
薛氏举起酒杯,“我先为那日的事敬你一杯,还请你不要记恨贵太妃才好。”
她主动一饮而尽,李贤妃也只好端起酒杯喝尽,心里打着哑谜。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薛氏又道:“那日的事情我事后都听说了,其实不过是个误会,没有谁对谁错的。最后还是你先赔罪道歉这事才了,这要说起来,还是我们亏欠你了。”
原来薛氏是代贵太妃来赔罪来的。
李贤妃的腰板顿时直了起来。
她总担心少不得要受薛氏怎么排揎,没想到她今日是来道歉的。
那么赵贵人……
李贤妃看向赵贵人,赵贵人忙也端起酒杯,“哦,我也敬贤妃娘娘一杯。先前在御园我出言不逊惹恼了娘娘,还请娘娘别生我的气,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好?”
若换在平时,李贤妃未必会搭理她。
可薛氏在前做了铺垫,如今当着薛氏的面,李贤妃也不好直接驳了赵贵人。
犹豫片刻,她端起酒杯,“也罢,那日我也没压住火气,给你没脸了,从此以后就别再提那事好了。”
赵贵人忙举樽一饮而尽,李贤妃便也饮下了。
她心里清楚赵贵人不可能一下子就变了性子,这里头一定有缘故,可不论是什么缘故,在这后宫和众嫔妃维持表面的交好还是有必要的。
她也不想无故撕破脸,只要赵贵人下次不再招惹她便是。
两个常在坐在底下,彼此看了一眼,连忙齐齐端起酒杯,站起来道:“王妃,贤妃娘娘,我们也敬您二位一杯……”
……
午膳元治到坤宁宫,陪着周皇后一块儿用。
周皇后的胎稳固了,孕吐也缓解了许多,一时胃口开了,御膳房送来的菜分量便多了许多。
元治和周皇后两个人吃都觉得太过奢靡。
周皇后瞧了一眼,朝旦儿道:“那道粉蒸茹鸽皇上不吃的,送到储秀宫去吧。还有那道凉拌竹荪鸡丝,并那八宝鲍渔,都送过去。”
“哎。”
旦儿应了一声,命人拿食盒装起来。
元治瞧着不解,“你怎么也不问你主子送去储秀宫给谁?储秀宫不是住着三个主儿么?”
旦儿闻言笑道:“皇上不知道,今儿储秀宫三位主儿都在一处用膳,皇后娘娘没指名给谁,便是让奴婢送去添席的。娘娘,奴婢说得对不对?”
“对。”
周皇后笑着摆摆手,“去吧,让她们好生吃喝着,不必过来谢恩了。”
“是。”
旦儿提着食盒出去给小宫女,元治道:“今儿是什么节日,莫非是谁的寿辰,好端端的开什么席?”
周皇后这才同她解释,“非节非寿,且不仅是储秀宫三个主儿在一处,还有李贤妃和二王妃。赵贵人要谢二王妃,所以设了席,二王妃又请了李贤妃做陪。所以此刻后宫之中,几个主儿全在储秀宫了。”
难得她们几个聚在一处,怪不得周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