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柒双肩一抖。为这个年纪轻轻的左金吾卫将军默哀三秒。世子平易近人,从不拿身份压人。如果有那就是动怒了……
百姓见是顾熠城,顾世子。纷纷下跪磕头“天佑世子平安归来,护我南唐百姓。”
场面着实壮观,赵平吓得脸色惨白,世子不是不在军中吗?
小路旁一家小茶馆内,王离川的视线紧随着那抹青衫少年,见她身姿灵巧,还有闲情与顾熠城置气。微微一笑,很好,只是瘦了。
涑河从未见主子这般开怀过,自从那少年飞身出架,主子的视线就没有从那少年身上移开过。涑河不禁有些好奇,那位青衣少年到底是何许人也?
王离川收回视线“涑河,吩咐府医,尽快将那位姑娘治好,送去凤府。”
“是,主子。”涑河不懂为什么他们出城又马不停蹄地往回赶,为什么要将那夜雨夜救下的女子送到凤府,但主子做事自有他的理由。
顾熠城握着凤千澜的手,眼神轻飘飘地朝茶馆内一扫。他对王离川的出现一点也不惊讶,若是他不出现,那就不是王离川了。
言柒顺着顾熠城的视线看过去,见被世子设计往城外跑的王离川出现在这里。心下一抖,欲哭无泪。办事不力,他的暗卫生涯呀,又添上悲惨的一笔。
红绸百里,双喜的窗花贴满凤府的每一扇窗。嫡女出嫁,又是一国丞相,排场定是不小。
六十四抬嫁妆整整齐齐地摆在前院,系着丝滑沁凉的红绸,若在普通百姓人家这绸缎拿来做衣裳都是好的,在这高门大户却只做得这般装饰的用途了。
错丝白锦香囊一对,溜金蜂赶菊别羊脂白玉笔,天玄寿字图,金累丝鸳鸯锦被一床,沁巧雕镂空藕色丝绸一匹勾彩缕金沉水香篝一座,紫檀帛画镜锦妆奁,和田玉送子观音一座……
整整六十四抬嫁妆,价值连城,让人看了不免赞叹丞相府之气派。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差下人送来贺礼,小人物也上赶着巴结。
一国丞相嫁女,嫁得还是皇后嫡子。那些与南阳王交好的官员,怎么会置身事外?
于是京中出现了一场奇景,只见长长的送礼队伍从凤府门前排到了五百米开外。还有继续延伸的趋势……
“恭喜恭喜,贵府喜事,我家主人特派小的送来一点薄礼,以示庆贺。”
福老脚不沾地接待送礼的人,脸都笑僵了“同喜同喜,请小哥里边喝口茶,润润口。”虽说主人没有亲至,福老也不敢怠慢,这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牵扯前朝,马虎不得。
凤府院内处处张灯结彩,红色的绸缎挂满了树枝,丫头们争先恐后说着吉祥话,说得好了还能去向管家领一吊子钱做赏钱。
新房门前吊着一盏双喜字大灯,鎏金色的大红门上有粘金沥粉的双喜字,墙上一长幅对联直落地面。“桃花一岭红锦绣,万盏银灯引玉人。”
前院喜气洋洋,偏院里寂静无声,凤如烟抱着软枕坐在榻上,念心守在一旁。
黑漆脱落的小案几上放着几碟精致的点心,这种点心是她们院子里从来没有过的。
念心小心睨着凤如烟,生怕吓到她,温声道“小姐,这点心是今早厨房丫头特意送来的,您尝尝。”
凤如烟不答话,厌厌地坐在榻上,看着屋外枝头上飘扬的红丝带。自姨娘去世,她只见上父亲一面。几句安慰的语言便揭过了姨娘的事,不查不问。
凤如烟稚嫩的脸上出现了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怨恨。冷眼看着这个凤府,这个她曾经珍惜的家,只是自以为是的家……
新房内,凤婉卿的妆哭花了,婢女为其重新梳妆。崔氏语重心长的开导一番,这才盖上鸳鸯戏水的红盖头,手中拿着一个红丹丹的苹果,由喜娘搀扶着出了门。
“新娘出门喽!”
与凤府沾亲带故的人都在这了,崔家也派了人来。唯独不见崔铭浩,听说前几日受了风寒,在家中养病,只能遗憾地缺席表妹的婚礼了。
此时的崔铭浩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看样子是真的病了。
不过不是风寒,胸前束着带血的绷带。郁闷之下,大骂出声“让本公子知道是谁在背后暗算,本公子定饶不了他!”
气是解了,未免又牵扯到了伤口。这次去镜魄山真是失策,差点被人发现了身份,回来又遭暗杀。崔铭浩最近真是倒霉极了。却不知最近倒霉的人,不止他一个……
凤府。
金罗蹙鸾吉服,玫瑰红双层广绫长尾拖曳在地。轻迈脚步,芊腰不及一握,喜帕掩去容颜,依旧美似天人。
“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
“凤丞相真有福气!”
赞美声不绝于耳,凤婉卿的怒气稍稍平息几分,虚荣心膨胀。
凤如珊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嘴角带笑的看着自己的长姐。几步上前,拉住凤婉卿的手道“长姐新婚,做妹妹的没什么好送的。刚巧备下了一份大礼,到时候,还望姐姐不嫌妹妹礼薄。”
凤婉卿到底是凤府嫡女,冷哼一声“姐姐知道妹妹的难处,妹妹是庶出,什么大礼不大礼的。我们姐妹一场,姐姐怎好为难妹妹。”虽然是双嫁,但她依旧是凤府的嫡女!这起子,也敢到她面前作妖!
凤婉卿声音高扬,在场众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对着凤如珊指指点点。她就是要她出丑,一个庶女也敢对她不敬!
“原来只是个庶女,还没看出来。”
……